“你也知道你走了这么久,你不在的这一年里,我一直派人去找你,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你的去向,可你呢,你有哪怕一个瞬间想起过我来吗……这还不让我生气了?”谈煊垂着眼睫,平日的锋芒尽数收起,表面看起来平静,实则内心一直翻涌不止。
谈煊这样平静又自然地讲话,是两人重逢以来的头一回,之前的几次碰面,不是沉着脸一个字也不说,就是说些冷冰冰的话。
这对闻逆川也十分受用,他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再加上身体不舒服,说话的时候好似带着很轻的哭腔:“有、有的……我当然有想起过你,怀玉。”
听到闻逆川的答案,谈煊似有若无地扯了扯嘴角,心里也好受了不少,至少陷进去的不止他一人,于是,他说话的语气放得更加柔和些:“如若你真的不喜欢我,不喜欢呆在王府,真的要走,那我也会放你走的,我们之前有过承诺不是吗?可你连一句道别都没有,我派去的人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甚至都怀疑,你是否遇到了不测。”
“你要走可以,至少……”谈煊深吸一口气,说到后面带了一丝哽咽,“至少让我知道,你很安全,你过得很好。”
过去,谈煊也想过要把人困在身边,在王府专门建一个困住他院子,把人圈养起来,每天只能见自己,只能同自己说话,只能与他做亲密的事。
但后来,谈煊好似做不到了,光是想到这些,就会有另一个念头冒出来阻止他,翻来覆去,他也逐渐悟出来了——
自己对闻逆川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喜欢,他不忍心看到闻逆川痛苦了。
所以,他也做不出那些“囚禁人”的事情了。
“对不起,怀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一声不吭就走掉的。”闻逆川频频道歉,因为除了道歉,他好像也想不到什么更合时宜的话了。
唯有道歉……可是,谈煊会原谅自己吗,可能不会了吧,谈煊最忌讳就是别人辜负他,而他之前不是说谎,就是跑路,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对方最敏感的神经。
而且,谈煊的身边,从来就不缺漂亮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好似没有人会不喜欢谈煊。
他一个总会辜负人的人,又算什么呢……思及此,闻逆川没来由地感到胸口堵得慌。
而闻逆川不知道的是,谈煊在听到他的认错时,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好像在侧面印证了,他在意得要命的人,也在意着自己。
即便不是一样多,但至少他也在意。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两人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谈煊主动打破了平静——
“你方才说,这一年里,有想过我,是真的?”谈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和话语同时在向他求证。
“嗯。”闻逆川的眼神看回去,没有躲闪。
“几次?”谈煊又问。
闻逆川反应了一下,似乎还是没听明白:“什么几次?”
“想我,”谈煊提示道,“想了几次?”
若是平时,谈煊大概率只会得到一个白眼,因为闻逆川肯定不会回答这样无聊又羞耻的问题。
可如今,他柔软地像棉花一样躺在谈煊的床榻上,然后心里还带着对少年的愧意,于是,在这个时候,他几乎没有拒绝回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