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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染心笑了:“我那里可能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酒。”
傅红雪道:“好,你有酒,我跟你走。”
喝酒并不能解决任何事,喝醉了又有什么好处?
傅红雪不去想,路小佳也不问。
他们都没有太多东西,所以有些事情根本不必问。
南宫染心没有说谎,她的秘密藏所对丁灵琳而言可能不够温暖,不够有趣也不够周全,但有很多酒,对傅红雪来说已经足够。
傅红雪醉了,也不知已醉了多少天。
路小佳陪着他醉,傅红雪醉了,他似乎也不打算保持清醒。
一个人醉的时候,总会做出些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事。
比如说路小佳揽着傅红雪坚持要告诉他自己从前的事,而不管傅红雪愿不愿意听,有没有听。
低头沉吟一下,路小佳的声音很平静,虽然这个故事他在边城已经说过一遍,现在听起来已经只有几分怅然。
“当年丁老庄主的妹妹丁大姑爱上了白天羽,不顾一切,将自己的终身交给了他,他们之间,当然也曾有过山盟海誓,她甚至相信白天羽也会抛弃一切,来跟她终生相厮守的。却不知白天羽风流成性,这种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时的游戏而已。等到她回来后,发觉自己竟已有了身孕时,白天羽早已将她忘了。以丁家的门风,当然不能让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就做了母亲。恰巧那时丁老庄主的夫人也有了身孕,于是就移花接木,将丁大姑生出来的孩子,当作她的,却将她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去抚养,她很舍得,因为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
明明是在听一个很沉重的故事,傅红雪却趴在桌子上,迷糊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路小佳看着酒坛,眼前有些花,口中的语句却一字一字如此清晰。索性也伏在桌子上,扯着傅红雪的袖子,笑道:“你说说看,你说说,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女子发出‘无与士耽’的感慨?”
傅红雪醉眼朦胧,突然低声道:“翠浓。”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他总以为这名字该陪着他烂死在心中。
“是啊,翠浓。”路小佳道:“你知不知道在边城她曾经发现过我的秘密,我本该杀了她,但是我没杀。”
傅红雪道:“哦?”
路小佳道:“我并不喜欢聪明的女孩子,相反,我有些怕她们,又有些同情她们。她们的武功不强,又没有权力地位,为了能够自保,所以才靠着自己的才智,甚至利用自己的身体,她们算计人就像我们杀人一样,没什么区别是不是?”
傅红雪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恨丁大姑,也不恨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