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嫔自入宫以来,便独占漪兰殿。
泰和帝从来也不令其他的妃嫔美人住进漪兰殿打扰她。
如嫔十六岁进的宫,得泰和帝圣宠十多年,唯独没个一男半女,不得不依附皇后。
她一身金银丝鸾鸟宫装坐于妆台之前,云鬓花颜,金钗玉饰。
墙角处立着铜鎏金龙凤呈祥香炉,丝丝袅袅的香气扶摇而出,带着幽远绵长的青木香气。
铜镜里映出如嫔的神色晦暗不明,立在边上的宫女屏息静气,生怕惊扰到她。
直到听到内侍的通传,漪兰殿的人才像活过来那般。
如嫔连忙带着宫女内侍去殿门处迎上一迎。
等泰和帝到来之时,一眼便望见了蹲在身前的如嫔。
“臣妾恭迎皇上……”如嫔的声音婉转清扬。
泰和帝满意的抬了抬手:“起吧……”
又随意道:“前几日听人说你染了风寒,御医怎么说,可好全了……”
他羡慕的看着她步态轻盈,婀娜多姿。
如嫔亲自捧着茶盏奉到了泰和帝的手边,柔声道:“臣妾没病,只是,心中相思……”
泰和帝对上她含情脉脉的眼神,笑呵呵的接过了茶盏,闻过茶叶的香气,抿了一口,方感叹道:“如儿生了把好嗓子,可朕像是许久都未曾听你唱过曲了……”
如嫔又欢喜起来:“臣妾学了新的曲儿,还习了新的舞技,皇上可要瞧瞧……”
“哦?那朕可要好生瞧瞧!”泰和帝眉眼都松快了许多。
如嫔起身向他告了罪:“那请皇上容臣妾换身衣裳……”
泰和帝微微颔首,看着她袅袅婷婷的去了内室,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些,像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如嫔很快便出来了。
她没有换上红色的舞衣,毕竟不再是二八年华。
而是换成了青白二色曳地裙衫,碧绿的袖摆与裙裾,玉步轻移,罗裙微动,似初雪如春水,清新淡雅又生机盎然。
泰和帝都看的痴了,如嫔永远都能揣测到他的喜好。
没人知晓,拖着孱弱身躯的他,有多么向往那朝气蓬勃的生机。
若是能用全部的江山去换得这份生机……
不,他不换!
没了这江山这天下,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如嫔在泰和帝的眼前翩然起舞,旋转起伏,抑扬顿挫,一颦一笑间,举手抬足俱是风情。
一曲毕,泰和帝意犹未尽,他拍着手叹息:“真没想到,北凉的王女除了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以外,还能舞的这般妖娆妩媚,与那几个被打发出去的舞伎相比,不亚于荧火皓月啊……”
如嫔如遭雷击一般一动不动,良久才强笑着寻回自个的声气:“皇上在说甚?臣妾听不懂……”
泰和帝抿了口茶,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听不听的懂有什么打紧的,朕看着你就很欢喜。
你自作聪明的模样,甚是可爱,你大约不晓得,你能送出去的消息都是朕允了的,你看看,朕待你多好啊……”
如嫔浑身发冷,明艳动人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绵绵情意。
泰和帝皱了皱眉,这样的如嫔他还未曾见过,实在是不招人喜欢。
“朕还是喜欢你笑的模样,对了,你们为何要与老四合作啊?”他好整以暇的望着眼前呆愣的美人。
“从何时起……”这是如嫔最想知道的。
她曾以为自个的身份掩饰的很好,却不承想在这个人的面前却如跳梁小丑一般。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偏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任由她扮演这个蹩脚的角色。
这么多年啊,看着她讨好、看着她卖弄风情、看着她沾沾自喜,他该多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