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隔了这么多年,那个被换掉的小皇子又找回来了?」
「对,说来也巧,竟然还是南景朝堂上的大官。叫黎戎的,听说是个将军。」
黎戎!
震惊之余,一个念头自我心头闪逝而过,让我觉得自己好似猜到了什么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抓到……稳了稳心神,我颤声问:「那个假帝姬呢,是谁?」
内侍扑通一声跪下了,额头磕地默声不答。
我一下子就懂了,假帝姬是景柔。
刹时我心底既喜且忧,喜的是那个让我嫉妒欲狂的景柔并没比我高贵到哪儿去,不过跟我一样是只假凤凰,说不定家境还远不如我杜家富贵体面;忧的是这样一来我在燕宫更是举步维艰岌岌可危,失了帝姬身份又没了母国依傍,且不说实打实成了两国王宫内外的谈资笑柄,光是虚凰假鳯蒙蔽圣听这一项罪名,就足够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不其然,此事闹得群臣激昂,上书谏言废妃的折子几乎快要堆满燕王御案,个个大骂南景不识好歹辱没北燕,恨不得直接铁骑南下踏平景宫以泄愤。
三天后,燕王旨意传遍后宫——帝妃景柔妄议朝政,德行有亏,禁足琼华殿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第二道旨意是给镇北大将军的,要他率铁骑兵挥师南下,驱逐入侵南蛮,踏平淮南疆土一统山河。
征战不易,即使我被关在殿宇之内消息闭塞,也能听闻南北战事胶着,又有道南景新太子阵前用兵诡计多端却难敌燕将骁勇果敢,眼瞅就要扛不住了。众说纷纭,无从论证孰真孰假。
那日午膳后,一个收拾膳食的小太监故意拖留脚步,直到其他宫婢内侍散了个七七八八,才快步行至我面前低声说:「帝姬,黎大将军有话让奴才带给您。」
黎大将军?我暗暗着眼打量这名仍以旧称称呼南景太子的内侍——御膳房不起眼的传膳小太监,低眉顺眼到搁人堆里就找不着了,谁能想到竟是当日黎戎所说的燕国内应?
「黎大将军万望帝姬能助他战退北夷,收复大景河山乃至北扩大景疆土。」
我听来只觉好笑,「我身在漠北燕宫,与他千里之隔,如何助他?」
「正是因为帝姬身在燕宫,随侍在燕王身侧,才有机会援助将军。」小太监抬首,细长的眸子满是精光,「将军需要的,是燕王与镇北将军拟定的战策,万望帝姬能从政和殿替将军取来。」
「政和殿?我怎么可能能进到政和殿里?」我更是觉得好笑,「别说我此刻禁足琼华殿,就是当初圣宠正浓时,我也是进不得燕王议事之处的。」
「将军相信帝姬自有帝姬的法子,帝姬若是不肯相助将军,要何时才能等到将军亲自接您返回南国故土?」小太监说到此处顿了顿,狭长的眼睛又眯了眯,「更何况,众臣此刻再恼虚凰假凤之事,燕王到底还顾着你们年少相遇的情分,倘若燕王得知您这个帝姬原本也是充数的……」
「你威胁我?」我拧眉斥问。
「小的不敢。」小太监连忙垂首,话间却无半点诚意,「战事吃紧,万望帝姬切勿拖得太久。待帝姬得手,只需着人传令御膳房做一碗小葱鸡蛋羹,小的就知道了。」
小太监说完这些,托着膳盘低着头退了出去。
我坐在殿后水榭旁直至黄昏,终于定下决心,既事已至此,我逃不脱干系,亦别无选择。
6
从燕都到蓟南城,骑快马不眠不休七天六夜,双腿内侧都被生生磨去了一块血肉。
持信符入得军营主帐,我见到黎戎那张惊疑交加的脸:「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张末和我偷盗战策时被大监发现,燕拓震怒,张末拼死护我逃脱出宫,我别无选择只能来找你。」张末便是他安插进燕宫的内应小太监。
「那战策呢?」他急着问。
「尚在燕宫政和殿……」我气短晕眩,却仍清晰瞧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狠绝戾色,想必是恨极我二人无用,未能盗出战策反倒废了他好不容易安插的内应棋子。
缓了几口气,我才有力气继续尚未说完的话,「不过我自幼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战策上的内容我都记下来了。倘若我们真盗走了战策原物,哪有这样轻易脱身,恐怕早就被燕王大军追杀刺死在半路了。」
黎戎神色缓和下来,走过来扶住我的肩,「一路辛苦你了,我这就叫人传笔墨,你快把战策……」
他话音未落,我体力已到极限,软软瘫倒在他怀里,眼前一黑便昏过去人事不省了。
连续七天六夜未眠,待我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黎戎已又吃了几场败仗,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正急得火烧眉毛,听小兵传话说我醒了,连战盔都来不及卸便急匆匆冲了进来。
我将战策背与他听,他提笔记录时而悬笔细问,待满篇战策说尽已是两个时辰之后。见他拢了誊册便要出帐,我急忙叫住他:「等等!」
「还有何事?」他回身看我。
「景柔……眼下怎么样了?」问到一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