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慢慢抱起了安潇湘,将她拥入怀中,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安潇湘在芷怀中咧开了嘴,她撒娇似的将脑袋埋进芷的肩窝,嗅着令人陶醉的气息,尾巴不由自主地就摇了起来。
见芷并未拒绝,女孩心中掠过喜意,赶忙跟了上去。
……
无生宫。
似魔王所居住的宫殿一般,暗沉寡淡,却无不令人生畏。
层层叠叠的台阶之上,霸凛如旧的帝王闭目沉息,对所闻之言置若罔闻。
百里忘川站在台阶之下,面色淡然地将东西都交给玻璃。她孤冷的声线,带着寒意,“孰轻孰重,你应当明白。”
话罢,她一语不发,慢慢走出了无生宫。
待百里忘川离开后,玻璃将百里忘川所呈之物,递了上去。他面色凝重地道,“皇,若按神医所言,王后极有可能已……”
“烧了。”霸凛傲慢的声,带着不容违逆的气息,毫不犹疑地打断道。
玻璃拿着安潇湘手抄的移魂秘法,欲言又止地将手落下。
随即,他慢慢走下台阶,当着夏无归的面,将秘籍扔进了火盆之中,烧成了灰烬。
……
芷在城中有一片园子,园子中种满了扶桑花与罂粟花,还有寥寥几颗梨树。
芷素日无事之际,便会在梨树上想事,而安潇湘则会趴在树下,默默陪着他。
安潇湘成为狗的日子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住在芷的小园子中却整日提心吊胆。
每日午时,准时会来一批杀手,将园中的花一顿乱砍。
芷在园中时,便会笑着将他们打到吐血,而后杀手再鼻青脸肿地帮着将花种回去。
而芷不在时,女孩与安潇湘便躲在地窖中,等着杀手离开。
偶尔芷也会任由她跟着他出门,她知道,芷喜欢去城中最高的望月楼中,因为那个角度正好能瞧见宫中的光景。
望月楼中的伙计每每瞧见芷,都会熟门熟路地领他上顶层,而后留下美酒佳肴,便不会再踏入半步。
在安潇湘的印象中,望月楼顶层似乎从来没有其他客人,仿佛就是为了芷而存在的位置,就似当年盛华赌庄的三层。
安潇湘窝在芷怀中,安静地卧着,无比乖巧。芷饮酒从未说过醉话,每每都是点到即止,而后在望月楼宿醉。
偶尔发呆时,芷会唤出,“小安儿,究竟去了何处。”
安潇湘听他在唤自己的名字,呜呜地叫出了声。
芷并未因为她呜呜咽咽而分神,只是伸手摸了摸安潇湘的脑袋,妖眸越过远方,望向夏宫之中。
一阵风掠过,安潇湘灵敏的嗅觉一下子闻到,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味道。
她扭过头,淼沝水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见到芷抱着安潇湘,她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公子,属下追查入牢中,安潇湘那一日抓的女人,已然咽了气。”
闻言,芷撸着安潇湘皮毛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妖眸之中掠过暗色,慢慢地道,“如何死的?”
淼沝水犹豫了一下,低头道,“折磨致死。”
只四个字,便足以说明一切。
淼沝水手段非常,能从她口中说出折磨,那便是她所肯定的惨。
安潇湘在芷的怀中,也是徒然一惊。没想到芷竟已追查到这一步,很显然他早已知道,如今的安潇湘并非是她。
芷沉默了许久,目色微暗。言语之间有几分罕见的低落,又带了一丝不确定,“…那是她吗?”
“安潇湘手中有移魂秘册之事,属下也是从神医口中得知,”淼沝水低声道,“移魂秘术失传已久,属下也并不知身死后,元神会去何处……况且,公子又怎知安潇湘练了此秘术?”
“许久之前,便发觉她的内力极其古怪,竟是逆着的,”芷摸了摸安潇湘的脑袋,慢慢点头道,“细细想来,她也从未用剑气伤人,如此,便只有一个缘由…”
安潇湘的剑气与内力都被移魂秘术压制住了,无法施展。除非废除此术,否则移魂秘术只会越发强大,直至再也控制不住,走火入魔疼痛至死,届时莫说附身于它人身上,连安潇湘自己都自身难保。
而此时唯一的抑制方法,仅有无穷无尽地抛出内力剑气,将移魂秘术压制下去,但此法治标不治本,还是得彻底废除此术,才能挽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