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潇湘暗自捏紧了拳头,却见眼前一片黑暗,她努力地听身边的风声,“不行,僵持在这儿迟早会死,我们得有一个人出去通风报信,找人救命。”
她这回将所有人的都带来了,外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包括夏无归。除非夏无归手底下的人有偷偷跟着她,但安潇湘一想到淼沝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径直说了一句,“橙子就你去吧,你轻功好,这儿可能有大麻烦了。”
不知道究竟是何人非要她的性命,但是不论是何人,今日之后她必要将之揪出来。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挺过今日。
芷会干这种事吗?安潇湘首先便排除了芷害她的可能性,如果他要出手,早已出手了,何必要等到如今了?何况她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轻易杀她。
那么还有谁会做这事呢?青木流沅?但她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要到杀她的地步?
再细想想,眼下商会里头每一个人都有害怕的可能,因为她是黑衣安潇湘啊。
面对如此严肃的局面,橙子也只能点头,一闪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嘎吱”一声推开了窗,越出了商会的窗沿,再不见踪迹。
这推窗的响声,好似吹响了战争的号角一般,杀手们纷纷动起了手,将每个商会老板追着跑。
带着护卫的商会老板被护着严实,而不带侍卫的人便只能跑出门外,越快越好。
这些个杀手好像有目标一样,并不是针对商会老板,只是想将他们吓走,而后如安潇湘所料,杀手们纷纷走上了二层之上,安潇湘的席位之中。
安潇湘看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阵阵刀光剑影的声音。有一些冰冰凉凉的水泽溅到了她的脸上,安潇湘知道这或许是血。
良闵与墨白相继遇到了麻烦事儿,皆从她的身边撤开,那只感觉到他们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安潇湘在一片漆黑之中摸索着桌案,不动声色地握起了玉面杯盏,霍然往身后传来脚步声的地方砸去。
那黑暗之处传来一声轻轻的痛呼声,见砸对的人,安潇湘又再拼命砸了几下,却霍然被扼住了手腕,跟前传来熟悉勾人心弦的气息,以及慵懒如旧的声线,“芷来就小安儿,小安儿竟还打芷,芷的心好痛。”
见是他,安潇湘怔了怔,又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酒盏,警惕道,“救我?我怎么不信,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来杀我的?”
身侧传来一阵轻笑,随即,她手中的杯盏便被夺了去,“若芷要动手,何苦等到今日?芷又何必费功夫了救小安儿呢?”
“说的有些道理,那你知道今日这事儿是谁做的吗?”安潇湘并未全然放下警惕,而是反套他的话,“你告诉我,我便相信你。”
只要是芷说出的话,安潇湘的确能相信,因为她知道芷并非那种耍阴招的人,即便是耍阴招,也是光明正大的耍阴招,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他在耍阴招。
所以安潇湘才敢断定,此事十有八九并非芷做的,他要做这事儿,必然会提前通知她今日小心一些,或者光明正大的告诉她,动她的原因。
芷似乎思虑了片刻,黑暗之中的他并没有言语,让安潇湘有些焦虑。
良闵与墨白声音早已不见了,耳侧仍有凌乱的刀锋劈砍的声音,似乎就近在咫尺,怪吓人的。
安潇湘伸出手在黑暗中胡乱的抓了两把,却并未抓到人,她有些茫然与害怕,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却有些惊慌的颤抖,“你搁哪儿呢?给我出来。”
倏地,安潇湘的身后忽然被拍了拍,她霍然转过了头,便是一个大嘴巴子要抽过去,却又一次被扼住了手。
一个带着异香的温暖怀抱将她拥入怀中,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勾人心弦的声线,喷洒于她的耳侧,“小安儿,你是在找芷吗?”
还不等安潇湘说出任何言语,芷便霍然旋了个身,安潇湘双脚悬空,只感觉自己置身于半空之中,她忽然有一种,从一个坑爬起来,又跳入另一个坑的感觉。
刀光剑影的声音逐渐远离了她的耳廓,她也不晓得自己被带到了何处,只被这狂风刮的迷了眼,囫囵地说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儿?”
话音刚落,安潇湘便骤然离开了那温暖的怀抱,只感觉忽然自己落了地,脚上踩着柔软的触感,像泥土一般。
芷去哪儿了?
她一步一步踩踏着,摸索着,却感觉到脚下踩到了柔软的东西。她顿了顿脚步,四处转了转脑袋却并未听见任何声响,试探一般地说了一句,“你搁哪儿呢?”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至少能确保,此时的她暂时是安全的,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安潇湘慢慢蹲下,摸索着刚刚踩到的东西,软软的,一根种在土里的。
是花。
安潇湘摸了摸这根被她踩瘪了的花,又摸向旁边,果真是一大片花圃。她轻轻嗅了几下,便认出了这股气息,是芷身上的那股味道。
懿城中有这么一大片花圃的地方可并不多,莫非这也是他的根据地?
安潇湘摸索着一片片的花圃,又触上了硬硬的树干,摸索着来时的路,一路往前走去,直至处上冰凉的石面。
像是一个小屋子。
安潇湘小心翼翼地跨入门槛,走了进去,摸索着四面的围墙,坐在了一张冰凉的板凳上。
不知何时才能等来救援,并在此歇会儿吧。
她的视线至今还没有恢复,也不知是喝了何种毒物,才让她的双目失明,以后能不能治好,或者说以后能不能再看见,都是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