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宁欠身应“是”,向里走去。
安王有些发热,陆柯宁并不意外。受伤之人夜里本就容易发热,何况他整个后背、臀部几乎都被烧伤。镇痛药药效已过,加上发热,此时的安王哪里是有些不好,是很不好。
几位太医年纪毕竟是大了,此刻都强打着精神,见陆柯宁来都松了口气。
“柳小姐,你看这镇痛药,是不是应该加重一些?”
“赵院正,不可,这镇痛药分量加重,会让病人慢慢成瘾!”
陆柯宁开的镇痛药中,有米囊花的成分,而米囊花就是罂粟。这个朝代的罂粟还只是作为观赏植物,种植并不广泛,也就是瑞丰楼这样的大酒楼,才摆了那么几株,还恰好让她发现了。
“但是现下安阳殿下状态实在太差,容我再斟酌斟酌。”
陆柯宁坐在桌边,低头沉思起来。何不将安神药的方子调整一下,让安王先睡个好觉,养足了精神才好养病不是!
思定,她先对安王道,“殿下,臣女为您开些安神的药,您今晚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不论是镇痛药还是安神药都不能再服,怕用的多了会上瘾,您,得忍着疼……”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像是清泉里萃过的冰,冰冰凉凉沁人心脾,让深陷疼痛的安王有那么一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尽量稳着自己的声音道,“本……王……可以!”
陆柯宁把同样的话对皇帝和淑妃也说了,得到同意后便开起了药方。
安王就那么一直看着陆柯宁的身影,心里在悔恨,当初,他为什么要把她让给睿王!
陆柯宁再回到顾承泽身边已是寅时,原本歪歪斜斜的人看到她不禁都直起了身。她像是没看见般,悄悄走到顾承泽身旁,告诉他自己干了些什么。
端王忍不住问道,“父皇他……”
高兴还是不高兴?
生气还是不生气?
陆柯宁在心里摇头,这端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皇帝是什么角色?喜怒不形于色是他最基本的功课!
她怎么看得出来!
端王没有说出来,她就装听不懂,轻耸肩膀,故意问了一句“什么?”端王摇摇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可她耸肩的动作却没有逃过顾承泽的眼睛,他对她身体的微动作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她此刻有些瞧不起乱了阵脚额端王,便轻轻在她耳边道,“刚才有人传信,目前局势对四哥很不利!”
陆柯宁重点却放错了地方,“不是不让人进来吗,怎么传的?”
顾承泽摇头浅笑,他的宁儿,想法太奇特!“紧急情况以声音为信!”
“发生了什么?”
“还不知道……”
就只知道情况不好?那岂不是更让人揪心!
陆柯宁忍不住看了看脸色透冰的顾承渝,心想,他大概正在竭尽全力考虑着各种后果吧!
天亮透,早朝毕,简单用过早膳,皇上终于召见。
御书房内,皇帝高高在上,俯视着跪倒一地的众人,许久后开口,“老四,你可知罪?”
顾承渝闻言猛的直立起上半身,张开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辩解,可是最后他却颓然叩首,颤抖着道,“儿臣……不知!”
装傻会挨刀子的一句话。
“哼!”皇帝一声冷哼,手扬了一下,首领太监便从外带进了一个人,是顺天府尹!
皇帝看了眼顺天府尹,指了一下顾承渝,“你告诉他!”
“回端王殿下,安王殿下乃是因白磷而起火,白磷实不易得,且不易存放,臣想着那用白磷害安王殿下之人必在瑞丰楼,故命人封了瑞丰楼严加看守,正巧有一个人鬼鬼祟祟要逃出去,被抓后在他身上搜到了白磷,而此人,是您王府的管家黄忠的侄儿,黄孝文!”
顾承渝面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脑中思绪万千,但他知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人的态度,他哆嗦着道,“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这些……这些都不关儿臣的事,儿臣不知!”
在场的大多数人是真的愿意相信他的,毕竟好歹一个皇子,不会蠢到用自己往枪口上跑的人吧,而且,用自己的人,给自己挖坟?
皇帝揉揉眉心,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你倒是给朕解释一下!”
这话有意思!连皇帝都不信!
看到皇帝相信他的态度,顾承渝立刻有了底气,声音都洪亮了,“黄孝文在哪里?儿臣有话问他!”
“陛下!”太监适时来报,“黄孝文畏罪自杀……”
得嘞!陆柯宁在心里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