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正和众人笑闹的王子妃扒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大声道:“如果真出十倍价钱,我扛。”
“大力妹,那可是十七楼。别说扛着东西,就是徒步走上去也会把妳累掉半条命。”
“只要有钱赚,我无所谓啦,不过就是十七楼而已,而且车里只剩下一台洗衣机,你们先留在这里休息,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那台洗衣机的重量恐怕比妳体重还要沉。”
王子妃傻笑,“既然你们给我起了一个大力妹的绰号,如果连一台洗衣机都扛不动,岂不是对不起大力妹这三个字。没关系,以前我家里冰箱坏掉,为了节省开支,都是我一个人扛到修理部,又一个人扛回来,我家可是住在十二楼哦。”
说着,招呼众人帮她将那台洗衣机放到她的肩膀上。
众人起初有些为难,可如果不把这最后一件家电送上去,他们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不了。
别看他们是大男人,真要扛着这么重的玩意爬上十七楼,真会要了他们的命,就算有十倍的工钱可拿,也没有人这个勇气挑战这个难度。
最后,大家拗不过王子妃的固执,七手八脚地帮她将那台看上去很重的大箱子放到了她的背上。
别看王子妃个子小,身材瘦,想当初为了给老妈凑医药费,她可是在建筑工地上打过工的。
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蹒跚着踏进楼梯间,阎烈关好车门,悄无声息地尾随她的脚步跟了过去。
十七楼,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可爬起来却让人倍感艰难。
阎烈很想将那个一步一喘的小女人揪过来大声问她,为了钱,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放弃自己的命。
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
不管是当初为了那十万块跳海,还是帮他修车索要五百块,抑或是为了区区十倍的价钱,扛着百十斤重的东西来挑战自己的体力,她都没有错。
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汗水,换取她应有的回报。
她是爱钱,可她爱得合理合法,让人根本就挑不出半点错处。
她的腰弯了,腿抖了,汗水一滴滴落在楼梯间的每一个角落。
此刻的阎烈说不出自己是为她心疼还是为她难过。
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严格算来,她只是他公司旗下的前任员工而已。
再说深一点,她曾经为了他一个命令,在森森冬日下跳进冰冷的大海,只为拿回那条对他来讲,曾给他带来过刻骨伤害的丝巾。
几面之缘,却让这个小女人在他心底留下完全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不知该说她手段高超,还是该说,他前二十八年的生命里,从来都没出现过这样类型的女人。
王子妃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爬到了十七楼。
她喘着粗气,步履不稳的敲开业主的房门,挂着坚强的笑容将货物给对方送进门口。
当她捏着几张微薄钞票从业主家出来时,就看到阎烈像一尊门神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面前。
对方沉着俊脸,眯着双眼,用低沉的声音冷讽,“这就是妳说的薪水高、环境好、有前途的新工作?”
王子妃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难堪。
她极不自在地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半晌后,才尴尬地笑道:“其实我觉得,这份工作也挺不错的。”
虽然很累,可赚得不少。
哪怕付出再多辛苦,只要有钱拿,其它一切都无所谓。
她的回答,换来阎烈一记无情地冷笑。
“我倒是要看看,妳这份所谓有前途的工作,究竟能给妳换来多大的利益。”
阎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也许在气她撒谎,也许在气她逃避,更多的,是气自己对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无能为力。
既然她不是他的什么人,他自然没资格也没立场去干涉她的人生。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一个事不关已的旁观者,品尝着她的执着,感叹着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