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有过入监过审的经历,都没用冯奇他们多费心思,挨了一顿揍之后,便老实的不行了。
他也不是真傻,瞧着蒙着脸的诸位,自然知道并不是官府的人,可官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杀人啊,而这些人肯定会的,他尝过九死一生的滋味,更懂得活着的可贵。
“各位好汉,想要什么就直说,只要是薛某有的,划个道儿,说个数就行。”
冯奇双手抱在胸前,“贾蓉死了,你知道吗?”
薛蟠的眼神闪躲着,惨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了下来,“知,知道的,我家,我家还送了仪礼呢。”
“有人看到贾蓉受伤的时候,你也出现在那条巷子里了,说说吧,你对他都做了些什么?”
“我,我,我,”薛蟠慌的直大喘气,咬咬牙,扯着嗓子喊到,“我只是推了他一把,并没有杀他,真的,我若有半句瞎话,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那你为何要推他?是跟他有什么恩怨吗?”
薛蟠用力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恩怨的,在,我们家还在荣国府住的时候,我跟他们父子俩经常一起喝花酒呢,一直都挺好的呀。”
“那你那天推他做什么?”
薛蟠一脸的懊恼,“我,唉,那天,贾赦押着粮草去西北了,贾家林家的人都到城门楼子送行了。若不是我那姨母作下的孽,我们薛家也应当在其列的,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已经高攀不起了。我心中不得劲儿,便在天将黑的时候,跑去了花街。喝了一顿出来后,远远的便瞧见了他跟柳湘莲勾肩搭背的,之前,不管我如何的伏低做小,姓柳的都不曾给过我好脸儿,我一时气不过,见柳湘莲跟着蒋玉函走了,我就偷摸的跟在贾蓉身后,趁他要看向我的时候,用力的推了一把,谁知他倒下去就不动了,我当时还摸了摸他的鼻息,见只是晕倒了,我便跑回家了。”
“没编瞎话?”
“各位,我,我句句属实啊,我真的没有杀他呀。”
薛蟠都带着哭腔了。
冯奇又盘问了几句,见他始终只承认推了贾蓉,便堵上他的嘴,自己去了户部。
“如此说来,如果薛蟠没有撒谎,那么就很可能是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下的死手了,可这个人是受人指使,还是个人恩怨呢?冯奇,为了稳妥起见,立即查问跟薛蟠有仇怨的人。”
“是。”
林如海想了想,再次进了宫。
君臣都当对方不知道的样子,彼此交流了一下情况,还捋了捋案件。
林如海也不是来讨主意的,就是想代表林家贾家表个态,免得当今这个生性多疑的帝王多想了,再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而当今呢,也旨在想让君臣间都舒服,心甘情愿的忠诚,跟逼不得已的服从,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纵然是帝王,他也是想留下千古美名的。
冯奇那边展开新一轮的调查时,贾赦的运粮队在跟西征大军会面的前一夜,营地再次遭袭,即便他早有准备,他麾下的将兵也损伤了不少,要不是一个近卫拼着身死的替他挡了一刀,他怕是也要折在那儿了。
不幸中的万幸,粮草没有丢失损毁。
在天亮后,他领着众人收拾营地时,有人从黑衣人的身上搜到了一盒子香膏。
贾赦拿到手上一瞧,“雪肤膏?这不是我家玉儿的作坊里搞出来的吗?这可不便宜,干脏活的可真有钱啊,去把那具尸体拖过来。”
他打开盖子,才用了三分之一,闻了闻,确认就是雪肤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