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墓不是第一次蹲局子。
以前年轻气盛,打架、斗殴也进过局子,那个时候没有敬畏和底线,什么都不怕。
现在他是真的怕了。
怕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怕一觉醒来,只剩一副冰冷的躯壳。
“哟,野哥又进局子了。”
律师来了,穿着西装,头发锃亮乌黑,朝上梳着一丝不苟。
宋南墓原本是两手抄在发丝里,听见声抬起眼来,他的眼底是凌乱的复杂。
“你黄毛呢?”
“早剪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是当年打架那会儿?”
黄毛这几年出息了。
宋南墓听说了他的消息,大学考上了法学院,然后毕业做了律师,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律师一枚。
“你这案子,本来我真不想接。”
黄毛在宋南墓面前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烟递过去。
宋南墓一摆手,“警察局悠着点,不抽了。”
黄毛笑了笑,“你这几年变怂了。”
“说正事吧,我这案子怎么了?”
“没怎么,也不是很难办,我就是怕给你搞砸了,判你个无期怎么办。”
“你试试看。”
宋南墓四个字,带着笑。
黄毛也笑,“你胆子真大,找我给你做辩护律师,也不怕我在背后捅你一刀?”
“当年池笑笑那茬,老子没给你戴绿帽,所以也不怕你捅刀。”
“你学过心理学是不是?”
“老子这叫重哥们情谊。”
“……你这不是正当防卫。”
黄毛的眼神变得严肃凝重。
“你这已经算是防卫过当了,所以想要平安无事,被放出来,不可能。”
“接着说。”
宋南墓来了想抽烟的兴致,忍住了,在黄毛来之前,他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十年到三十年吧,最少十年,你有个数。”
“最少十年?”宋南墓问了一遍。
黄毛点点头,没有开玩笑,彼此都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为非作歹的小混混了。
宋南墓没有作声。
谁都没有说话,中间有一段很长的空窗期,安静得令人头皮发麻。
“昂,懂了。”
宋南墓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