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
大厅内,所有欢闹皆寂寥。
一只温热的手迅速捂住卡尔的眼,约瑟夫紧紧拥着怀中人,未让他看清近在咫尺的血腥一幕。
黄衣之主揽过先知,几只触手挡在对方的身前。
刚刚进入大厅的勘探员神情尚恍惚,未完全看清那坠落之人,压在后颈的力道突然消失。
愚人金粗暴的一扯,护他入怀。
从高空陨落的冬蝉,坠于大厅中央,殷红的液体,不断从其身下溢出,蔓延向四周,如盛开的花蕊。
卢卡躺在血泊的中央,望着高空。
蚀骨的痛,将他变得混沌的意识吞噬。
卢卡感受不到自已的四肢了,却能感受到极致的痛,他想抬手,却连扭头都做不到。
耳畔划过最后一缕烈风的同时,空中闪过一道电光。
隐士慢了一步,用技能从空中一跃而下,双手接了个空。
卢卡落在他的脚边,上一刻还在他怀中之人,此刻沉在冰凉的地面,漫溢而出的殷红染上他黑色鞋尖。
隐士仿佛感受不到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也听不见自已的心跳。
目之所及,皆为血红。
“卢卡,卢卡斯”
隐士跪地,声线再无以往的平静,肉眼可见的慌乱,抬起的双手从未有过的颤抖,将血迹斑驳的人,小心翼翼拥入怀中。
涌出的泪水和飞溅的血迹,模糊卢卡的双眼。
他看不真切隐士此刻的表情,隔着浓浓的雾气,只见那泛白的薄唇开开合合,焦急的诉说了好多好多。
可惜他脑中嗡嗡作响,一句都听不见。
温热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温度,赴往寒冬,而抱他之人,同样寒凉,似乎想要把他揉入自身血肉,留住那仅存不多的温度。
可两个一样冰冷的人,能留住的,也只会是冰冷。
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
阿尔瓦·洛伦兹,清冷了几十年的人,被世人崇拜仰望,一直高高站在顶端的人。
在新年的前一晚,在所有监管者的面前,打碎了一身的孤傲,跪着拥他入怀。
如卢卡所愿的狼狈。
“阿尔瓦,阿尔……”
卢卡努力保留住一丝清醒,睁开快要合上的眼,干涩的唇瓣一张一合,想要吐出什么。
“我在,我在”
卢卡声音很轻很轻,阿尔瓦贴上才能听清。
跪地之人浑身颤抖,有温热的液体,砸在卢卡的面上。
卢卡看不见了,但知道。
实验成功了。
比他想象中还要成功。
他想笑,想讥讽隐士,却没有力气。
只能倚靠在所恨之人的怀中,支撑不住的阖上双眼,用尽余下的声音,轻柔且缓慢,字字清晰,吐出最后一句话。
“阿尔瓦,恭喜,实验,结束了”
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