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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闻清音的注视下,裴君珩垂下的眼睫眨动,嘴角的破损还在,给他这张脸带上了另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将包裹着冰柱的布条按的更紧了些,说道:“抱歉,我没有。”他并没有药膏。
感受到闻清音的惊讶目光,裴君珩的唇轻轻抿住,前面的那点可怜无措又要出来了。
万昼剑宗的宗主,也就是裴君珩的父亲赤霄剑尊,极为重视自己独子裴君珩身上展露出现的剑修天赋。
自从阳溪老祖身死之后,万昼剑宗也走向式微,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练出如阳溪老祖能劈开苍穹斩落日月星辰的剑法。
一剑凌云破九霄,剑光锋芒如白昼。万昼剑宗的万昼之名变的名不副实。
而裴君珩的出现无疑给万昼剑宗带来宝贵的希望。
于是这位少宗主自幼便被寄予整个宗门的期望,他不需要玩乐,不需要温暖,只需要日复一日地练剑,在剑法上精之又精,驯化白虹这把神剑,将剑练的炉火纯青,然后带领露出颓势的万昼剑宗再度走向原本的巅峰。
万昼剑宗实在太需要如阳溪老祖一般的人物了。
因此身为云中仙门小门主的闻清音还在被师兄师姐哄着吃酥点的时候,年纪大不了多少的裴君珩已经独自一人居住到岱舆这片寂静松林中的小屋中。
他的日子只有冰冷的雪,无尽的松林,还有手中的剑。
除此之外,他并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东西。
甚至连被剑反噬,手掌皮肤皲裂止不住地出血时还是会被拦在宗门药医的门外。
“少宗主,宗主想要你学会自己疗伤。”药医那的看门小童看着浑身浴血的裴君珩为难地说。
裴君珩的身形晃了晃,失去血色的唇只吐出一个字:“好。”
血从握剑的右手流下,殷红的液体从剑面滑下,汇聚在锋利的剑尖,一滴一滴滴下,才短短一瞬就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
他握紧了剑转身,沿着通天似的石梯缓慢往下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像是快要倒下。
岱舆山高路陡,主宗门建筑多在山顶,内有建宗开始就一直存在的法器能躲避风雪。而裴君珩所住的地方是为山腰部分,相当于独辟了一处让裴君珩独自居住。
他受着伤从山腰沿着结冰的石阶一步步来到山顶的药医处本就几欲昏倒,现在还要顺着陡峭的山路原路返回。血在洁白的雪上开出一路殷红的花朵。
拿着剑的手都已在颤抖,可裴君珩不能放下他的剑,哪怕剑上沾的尽是他自己的血。
看着裴君珩离开的身影,看门小童极为老成地叹气,转身关门进了屋。
其实整个宗门,包括裴君珩自己,都清楚赤霄剑尊如此行事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