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轻轻扬起一个不大明显的弧度,知道淮宁现下的反应是赞成并应允了自己的提议。
“用不了太久。”
颜礼轻声呢喃细语,而这句看似无厘头的话语果然惹了淮宁眉头一皱,并不知道他所谓何意。
而颜礼将淮宁面上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他面上笑容依旧,心中却荡漾起一阵苦涩的五味杂陈。
从前他只怕自己读不懂淮宁的心意和淮宁这个人,而如今自己太过容易就能全然洞悉淮宁的一切。
到底是太过讽刺。
颜礼心中不禁暗自感叹,随即便开口为淮宁答疑解惑表明自己所谓何意:“陛下不是也在等么?”
他神态自若,笑的轻松又随意,全然没有了之前每一次他总想要强求的固执。
“等臣心愿可了离开中原的那一日,便会亲手把这国师之位交给柳昭旻。”
闻言淮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收回了放在桌案上的手,神情复杂的凝着颜礼。
而方才淮宁面上的疑惑不解慢慢消失,望向颜礼的眼神变得复杂难办,嘴角浮起一抹若隐若现又耐人寻味的笑意。
淮宁有些出乎意料,自己想要又渴求那么久的东西,颜礼如今竟然会这么大度就拱手相让。
“你所想所说朕慎重想来并无不妥,眼下此法暂且也是最佳引蛇出洞的好机会。”
颜礼所提议的法子自然是经过了数次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在这方面淮宁从未怀疑过颜礼处事的方法与能力。如此一来他自然不会反驳。
“至于这国师之位,朕当真是要谢过你,为朕排忧解难,了却一桩心事。”
听到淮宁说这话时的瞬间,颜礼并末表现出从前那样不管不顾只要自己顺心如意就能全然不顾他人感受的歇斯底里,但眼底的深处却变得愈发冰冷。
颜礼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原来自己在淮宁心中不过已然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成为了淮宁口中所谓的一桩心事。
他才是在这一切顺遂的前提之下,淮宁心中最大的绊脚石。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更是臣的无上荣耀。”
他说这话时分明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半分颓丧萎靡,可淮宁却当自己看错了,他竟从颜礼身上看出了那人仿佛陷人了寒冬的意味。
而话音刚落就见颜礼俯身行礼,随即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没有丝毫的留恋与不舍。
这一次,颜礼同样也没有与淮宁再争辩什么。
和安把雪融送进来时,只见望着窗外天边那一轮弯月的淮宁似乎略微失神,可听到脚步声后很快便微微弯下腰来朝着跑向自己的小家伙笑着伸出手来迎接。
雪融四脚跑的飞快,飞奔似的扑进了淮宁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