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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圣上没了这方面的念想,但公主为此伤心难过,整日郁郁寡欢。
二人本就是君臣之别,既然圣上给足他面子说是为他分忧担待,多多陪陪自己放心不下的小女儿,他自然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拒绝。
既然圣上都已发话,自然无人敢深究其中淮宁委婉拒了这桩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驸马爷的好事。
只有淮宁知道。
他的心早就已经给了一个欺他,骗他,利用他的负心汉。
他笑自己不争气,也笑自己太傻,更笑讽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日话都说的如此明了,天帝对他的字字句句诛心不已,却还是没能全然熄灭淮宁心中自己都灭不掉的希望的火苗。
他这一颗心既然拿不回来已成定局,至此淮宁便也不再强求任何。
皇宫不是他能久待的地方,说到底他只是臣子,就算是重臣,也无非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病愈后淮宁不敢有任何耽搁,当即就像圣上请辞回府休养。
说是家府,其实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距离皇宫有将近半个时辰路程的偏僻又不起眼的平房罢了。
圣上念及他大病初愈,特地免去他这几日的早朝,并专门安排了马车送他回去,嘱咐他安心休养身子,等好些再回宫面圣就是。
如此淮宁倒也并不推辞,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是了解,每每大病初愈就会带来数不胜数的后遗症。
腰背酸痛是家常便饭,双膝抽痛浑身乏力也早就习以为常。
这天不过寻常一日,淮宁谢过要搀扶他进门的小太监,笑着拒绝他好意后目送马车走了几步,方才扶着墙壁慢慢踱步转身往里走。
这地方算不上好,只是图一个干净安宁。颜礼身上的钱财又不是无穷无尽的,淮宁不想他为钱财太过拼命上心,便说自己觉得此处很好,能让他安心准备春闱。
起初颜礼万般猜疑,可淮宁日日对他吹的耳边风逐渐让他信以为真了,相信这里当真是淮宁喜欢的地方,这才选定了这处住宅。
可他喜欢此处不假,一点都不假。
只要有颜礼在,就算风餐露宿他也能甘之如饴。
这地方有些破旧,屋内甚至高处的墙皮都时常掉落,但从进门处到里屋有一方小院,从前颜礼为他买来数不胜数又叫不出名字的花种和他一同播种,期待来年能开出怎样的花。
既已入了深秋,整个院中便只有菊花满园。这各色各样的菊花本来也没有什么味道,可淮宁浑身一滞,他深嗅几次,始终不敢确定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淮宁心下一沉,他遇事从不鲁莽,反而永远都是冷静自持。
这一刻他心中百感交集,闪过种种可能的念头。最有可能的一种分明是家中进了拿刀歹徒,且害了人性命。
淮宁有些害怕的后退几步,他本该尽快离开报官或是另寻他法,总之务必要保证自己平安无事。
可现下他一颗心狂跳,就快要从嗓子眼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