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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将颜礼独自矗立在殿中的身影拉的很长。
他闭了闭眼,反复回想着兰狄尉连所说的一字一句。
他的表情一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可眼底仍浸着浓浓的悲伤。他的睫毛沾染上点点湿意,被清晖月色轻轻拂上光芒,带着些许脆弱的色泽,仿佛蝴蝶初生的翅膀一样容易被折碎。
颜礼低下头去,指尖忍不住微颤,试图抑制住内心不断盛出来的崩溃,却还是无法掩盖一丝一毫痛苦的痕迹。
他拼命地控制住自己杂乱无章又无比沉重的呼吸,可内心的痛苦就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刃,无情地割裂着他的五脏六腑和胸腔的每一个角落。
就这般在殿中站了整整一宿,直到勒其来请他昨夜休整一晚过后今晨即刻出发时也依旧无动于衷的站在窗边。
颜礼双目猩红,显然是一夜未眠所至。
他拜别戍卓,也拿到了作为回报二人约好的戍卓刺臂所取出的鲜血以破双生双死毒。
颜礼小心翼翼的将那装着鲜血的琉璃瓶放入怀中,整个人木讷又冷淡,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任何兴趣来。
好在勒其善后得当,戍卓自然也理解他心中因为兰狄尉连所言而产生的忧愁,笑着应过表示无伤大雅,目送颜礼和勒其一前一后上了两辆马车。
北疆王都与西域接壤,所需时间并不会耽误太久,况且一路马不停蹄,自然很快也就到了西域宫殿。
戎格与塔娜亲自来迎颜礼为他接风洗尘,可看见自己弟弟无精打采的第一眼戎格便知他定为某事黯然神伤。
早就备下的接风宴并未如期而至,颜礼将自己关在寝宫,高大的身影蜷缩在狭小的隔间里,想要让自己与世隔绝。
戎格并未叫任何人跟随,也安慰了塔娜让她不必担心,交代好一切方才慢慢踱步到弟弟的寝宫中寻他。
空旷的大殿里空无一人,这寝宫太大,戎格四下寻找皆不见自己弟弟的身影,突然灵机一动,轻叹一口气,胸有成竹的走向内阁中隐蔽的隔间。
果不其然,推开两面都可移动的木门,一眼就望见了颜礼背着自己的身影。
他身材高大,瑟缩在这与他极度不协调的空间实在是不搭,甚至还有些滑稽。
此处是他兄弟二人儿时玩捉迷藏颜礼最喜欢躲避的地方,百躲不厌。
次数多了,戎格自然知道他藏于何处。这小家伙死脑筋,就知道一个劲儿的躲在这里。不过说到底也是他惯的。
毕竟自己为了让弟弟开心,就算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也故作不知,这么一来二去的颜礼也就笃定王兄绝对找不到自己。
每每戎格装作绞尽脑汁却无半点收获的苦苦哀求颜礼出来,颜礼就会欢呼雀跃的跑出来冲进王兄的怀抱里撒娇耍赖。
戎格轻轻松松就把他抱起来转几个圈,嘴上说着小礼最是聪慧这些哄孩子的话语变着法让他开心。
想着这些儿时趣事,戎格心下一片柔软。他笑着走近,故意放慢了脚步让颜礼能够听到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