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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西斜了,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树林里有鸟啼,粗嘎嘶哑,是乌鸦,那月亮被它一声声叫得更黯淡了。
晚宴上全都是部落的贵族人,他们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埋头用餐。
部落人没有餐桌,他们吃饭都是用一种涂成鲜艳色彩的棕榈叶子编织而成的席子。
周嘉翊眼勾勾盯着那用玉米混合某种肉类一起烤制的食物,止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真的好饿!
现在香喷喷的食物就在面前,谁还受得了这等诱惑啊……
苏浅也好不到哪里去,狐狸吃肉的本性被气味死死引诱住,顿时就垂涎三尺,“这肉……不会是人的吧?”
“说不准,你们敢吃吗?”江楼弃拿着一根树杈戳着那盆粘稠的主食。
这是部落人研磨的豆制品。
听到这话,苏浅连忙摆摆手,推远了食物,“算了算了,这断头饭我可不敢吃。”
耳听八方的塞巴图忽而端着一壶自酿浊酒缓缓从不远处走过来。
他盘腿坐在空地上,肃然道:“你们浪费可贵的食物,主神一定会降罪你们的,而且如果没有全部吃完,还会遭到报应。”
闻言,旁边几人面面相觑,一动不动。
忽吹起一股阴凉的夜风,将席子上飘飘欲仙的奇异香味扑往人的鼻腔里。
周嘉翊已经被饿的神魂颠倒了,加上那些食物散发出来的迷香,整个人就如饿狼扑食一般抓起烤肉就啃。
几个同事也同样跟着狼吞虎咽起来。
崔言酌掐紧了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臂,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着食物。
此刻他再是怎么超强的定力也抵挡不住这种温柔的陷阱。
那只被他死命钳制的手臂忽而松开,缓缓伸向了眼前的肉食……
见状,谢九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心如止水,轻轻摇了摇头。
崔言酌被这么突然一拉,神志不清的脑子如梦初醒,勉强恢复了一点理智。
“你们别吃啊!塞那么大口哪有客人的样子!”江楼弃一脸恨铁不成钢,由于憋气的缘故,显得有些脸红脖子粗了。
哪知这群意志薄弱的家伙就跟听不懂一样,除了褚知行拿着食物犹豫不决以外,其他全都是饿死鬼投胎,一口接着一口。
塞巴图很是满意,举起酒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江所长怎么不吃?客人就应该好好被款待,请允许我敬您一杯。”
因为憋气的时间太久,江楼弃已经开始头昏脑胀了,连嘴唇都泛着苍白。
他用力晃了晃头,哆哆嗦嗦地拿起酒碗,“好……那我就跟酋长喝一个!”
不料他酒还没沾到唇边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了过去。
谢九尘仰头一饮而尽,特意在塞巴图面前倒了倒一滴不剩的酒碗。
他不动声色的脸庞上,永远挂着一副恭谨谦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