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行手臂微微一颤。
“他是你堂哥,你想留他,朕可以理解。”
“不过朕很早之前就同你说过,一个帝王,最不该有的,就是仁慈。”
“难道要因为一个万瑄河,让朕的旨意被随意改变了?”
叶之行低着头,但听见这话时,还是没忍住蹙了蹙眉。
“儿臣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让万家去戍边?”
叶澜嘴角明明是带着笑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反问道:“太子当真不知道吗?”
“看样子,你的这个老师也不怎么样嘛。”
“太傅他……太傅他只教儿臣书里的东西。父皇说的,儿臣不知。”
叶澜的不悦,似乎不曾写在脸上,而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那朕今日就来教教你,书本之外的为君之道。”
叶之行直起身子,不解地看向叶澜。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父皇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
而这种陌生的感觉,又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世人常道,为君者,该心怀天下,以民为重。这没有错,却不完全。”
“老百姓们从来都不知道,进了这红墙白瓦的皇城内,处处都是凶险万分。稍差一步,就会丧命。”
“能坐到朕这个位置上的人,不该只有仁慈,还应该有狠辣,决绝,野心,和残忍。”
叶澜面无表情,仿佛这是他的亲身经历一般。
可叶之行却不能理解。
或许,是他被保护得太好。
又或许,是他不屑于此道罢了。
叶澜开口继续,“万家,前有中书侍郎,禁军统领,后有你母妃。你觉得,朕能安心吗?”
叶之行无法张嘴回答。
他的身上,不是也流着一半万家的血。
若是万家倾覆,那他这个太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可是,叶之行也清楚,眼下并不是为万家争取什么的时候。
他抬起手,恭敬行礼后,“儿臣谨遵父皇教导,日后定会……悉心学习的。”
叶澜看他的表现,终于满意地笑了出来。
他一只手轻轻放在叶之行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