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撒谎了,善意的谎言。
孟时衍看着我湿漉漉的一双眼睛,面上仍旧是紧绷的。
声音愈发冰冷:“事先不知道,事后就让他送你回家?”
“他坚持,非要。你知道的,他现在是我们公司的房东。”
“他是你们公司的房东,如果要求你跟他睡,你也答应?”
“孟时衍!”
“宋听予,别再惹我。”孟时衍的口气比刚才更差了一些,“你在他面前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说我纠缠你,说只是因为夏夏我们之间才没有办法断了联系。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你不觉得愧疚吗?”
虽然我知道这些都是沈靖川说的想让孟时衍误会的话,可能沈靖川也是无心的,但是此时我却是有些爆炸了。
我咬住了下唇,一脸倔强地对孟时衍说:“可是我们之间不是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吗?!我什么时候和你确定关系了?是你忽然又不由分说地闯入我的生活,你能让我怎么办?你总得要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吧?”
我一段输出之后好像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
每次只要我面对孟时衍的时候,心底都会有些慌乱。
尤其是在和他眼神对视的时候,看到他眼底温柔的期许。
我便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渣女啊。
“所以在你眼里,也只是因为夏夏的存在才跟我纠缠?”
“不是。”我很烦躁,好像怎么都解释不好。
“也是,所以你当初才会打掉那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否则,我们之间的纠缠会更深。”
再次提起这件事,我仿佛是被孟时衍层层剥掉了身上的衣服,一身羞耻。
我心中的愧疚感弥漫在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当中,四肢百骸在此时都是酸胀疼痛的。
很不想去回忆这件事情,但是此时被提起了之后,我的脑袋当中便出现了这个画面。
当时,我一个人躺在医院手术台上的画面。
说实话,真的很恐怖,很恐怖。
我这段时间经常做噩梦还会梦见,因为做噩梦,所以白天就连想都不敢想起。
如今,却被孟时衍这样直接戳穿了,撕开了我伪装的面具。
“这件事情,在我们身上是过不去了,是吗?”我问,问出口的时候心底都微微在发颤。
还没等孟时衍回复,我便率先开口了,生怕孟时衍说出什么话让我难过,于是我又忍不住添了一句:“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情过不去了,那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你但凡是提一次,我便难过一次,愧疚一次。刚刚打掉这个孩子的那段时间,我经常做噩梦的。”
我一边说,眼泪一边掉下来,身体抖成了筛子。
这种难过是从心底最深处滋生出来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所以我只要指责你两句,你便要用不联系,分开这样的词来压垮我?”孟时衍口气很重。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令人讨厌的女人。”我破罐子破摔,眼眶湿润,“我允许你在我面前提起我拿着五百万带着夏夏逃走的事情,也允许你提起我把你的信息卖给程云樱的事情,因为这些的确是我做错了,我认。但是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孩子。因为你绝对没有办法跟我共情,我的身心当时所遭受的痛苦。”
极度的舍不堵,愧疚,自责,再加上大出血后身体的崩盘。
身心折磨,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
我隐忍着自己的哭意,强忍着难过,对孟时衍继续说道:“你舍不得那个孩子,但是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女人还可以给你生女儿。但是我不会再跟别人生孩子了。”
这句话,我原是可以不说的,但是我在情绪极度激动的情况下,有些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