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央这人向来体面克制,哪怕已经是盛怒,他也不过只是扬高了音调,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默然半晌,顾央怒极反笑:“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示好,更知道该怎么示弱。可是,值不值得,我说了才算。”
穆冉第一次变了神色,哀求地看着他:“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也调查了,这些跟他们无关。顾央,你不是一个会迁怒他人的人。”
顾央冷冷地看着她:“不要对我使用那么幼稚的激将法。会不会、能不能、要不要迁怒他人,从来都是我说了算。”
穆冉指尖冰凉,终于开始后悔和害怕。
她早就该知道,自己总是一意孤行,然后让他人受过。
她已经连累了秦政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她怀着一丝希望问:“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们呢?我任你处置行不行?”
顾央嘲讽地看她:“穆冉,你未必太高看自己了,你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任我处置’的东西?”
穆冉一时无话,对啊,她能任他处置什么?
钱财?美色?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她唯一能提供的无非就是情绪价值。
他天生不喜欢输,现在这样无非是觉得自己被她骗了没面子。
所以她越难过伤心,他越能更快的消气。
可是她现在再摆出这种姿态,他也根本不会相信。
想通这一点,她收起了伏低做小的姿态,讥诮地看向他。
“顾央,公平一点,我们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你又何必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顾央黑沉沉的目光看向她。
图穷匕见,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我也不过是你一个幌子,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为了打消顾家对你的戒备,才能一步步坐上现在的位置。连车祸都是你设计好的,我利用你的名声,你算计我的性命,说起来,还是你更狠一些。你又有什么资格揪着我的错处不放。”
她冷笑:“没有我,你还是那个和自己小妈纠缠不清的逆子,哪有现在的大权在握。说起演戏大家都不差不多,我只是想提前离场而已,怎么,难道顾总裁还嫌演的不尽兴?”
听她说了这些,顾央反而平静了下来:“看来顾宇森那天告诉你的不少。”
穆冉说:“不用他告诉我,结婚前我就知道了,否则又怎么可能嫁给你?”
顾央的脸色比之前更阴沉,目光如有实质,紧紧地锁住他。
穆冉手心生了虚汗,强撑着一口气说:“我还知道我们结婚是她的主意,她选我是因为觉得我软弱可欺好掌控。我已经很好地扮演了你们给我的角色,甚至于连她给我发照片都隐忍了下来。换其他的人,都未必有我这么好的效果,所以你才能这么快打消你父亲的顾虑,我并不欠你什么,现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难道非要拼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