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玉现在就像一个耳聋眼瞎之人,不免觉得心累至极。
当然这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此时也无暇他顾,先继续找线索是真。
她在脑子里想着如何去查赵鹏举的别院私宅,但这种信息除非有关系,否则不可能查到。
难道又要去找太子或者顾恒吗?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们为她开方便之门,已经足够麻烦了。
就像赵正贞说的,那些事他不是不能做,但做起来必然是不轻松的。之前因为她手上有筹码的缘故,觉得他们之间有利益交换,才能毫无心理障碍地让他们帮忙,可如今这事已经超出了他们合作的范畴。
再让他们帮忙,势必欠下人情债。
人情债便是这世上最难还的东西。
她只能另寻他法。
“明儿,你在暗处观察这府上诸人,有没有异动的。尤其是外出的人,或者有送饭行为的人,帮我盯紧。”
“我一个人,哪儿能盯这么多人啊?”
“那你去找找可信之人,帮你盯。有难度的就你自己上,没难度的就让别人帮忙。给你的钱你还有吧?记住,有钱能使鬼推磨,别什么事儿都想着自己来,不然我收你为下属作甚?”
片玉最后还是回了柳府院子,她浑身像是刚从冰窖中出来似得,冰凉入骨。
脱去身上脏了的比甲和厚的袍衫,只穿着一件里衣在屋子里坐着,冰凉的头发在屋内慢慢缓出水来,濡湿后沾在她的脖颈和后背上,这感觉很难受,但她一时也顾不上。
她在想着,是否应该将她的怀疑告诉柳老爷。
告诉他的目的自然是让他利用关系,去查赵鹏举名下的私产。
但能说服他的可能性不大,他估计只会臭骂片玉一顿,然后去报官。
他的确不像是一个能为了子女豁出去的人。
她算是彻底束手无策,只能等余野的消息。
不过既然赵鹏举已经被太子拖延在宫中,那他便暂时没有机会对泠玉下手。
片玉突然又想到一处,他既然在宫中,如果要向自己的下属下令,势必要通过传音司将信送出。那她若是派人在传音司附近盯着,定然能遇到他的亲信。
她兴奋起来,赵鹏举刚刚入宫,有话定然已经交代给了自己的侍从,这两天恐怕都不会有消息传出,所以她也不用着急。
如今她能做的也只剩下在心里向各路大神祈祷,希望泠玉如今安好。
翌日天还未亮,荔香醒来时,竟发现小姐卧房的灯还亮着,她连忙敲门进去。
片玉的确一夜未眠,的确是睡不着,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实在挂心泠玉,一闭眼,莫尾生讲的那些采生折割、卖入青楼一类的惨剧,就都发生在泠玉身上了。
实在是触目惊心。
她便索性不睡了,看荔香醒了,便让她替自己准备沐浴。
身上的衣服昨晚湿了又干,味道实在是不大好闻。
等她梳洗完毕,天色已然大亮。
便听到柳老爷院子的方向传来一阵瓷器碎裂声。
看来柳老爷是知道了。
荔香面露恐惧:“老爷这是知道了,发这么大的火。”
她见小姐现在不复昨日那般急求,倒像是已经安心定神一般,一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