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伴着香锦的惊叫,我以为这次定要摔个半死,不料却被一个人抱住。
我定睛一看,正是他,他依然笑着,轮廓妖艳,长眉斜飞。
“彦颙,你不可轻浮!”香锦忽然叫出他的名字。
我随即明白过来,眼前之人便是那日在栖凤宫前唱戏的伶人彦颙。
身子沉重,行动不便,倒在他臂弯,我却无法用力直腰。与他四目相对,眸子里,聚成一股怒气。
“怎么,刚见面便赖上了我的怀抱么?”他似看不见我眼中的怒气,眨眼间,已换成了醇厚的男子之声。
“还不放开本宫!”我大惊,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男女难辨的人让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彦颙搂住我的手又紧了几分力道,嘴角勾勒着一抹邪笑:“彦颙若是随意放开,娘娘定是摔得不轻。”
“彦颙,你到底想怎样?”我大怒,此人,竟如此脸皮厚。
彦颙轻笑,带了三分调侃道:“美人在怀,彦颙怎舍得放开?但,也不敢对美人怎样。”
只道他脸皮厚,却不晓得,他竟厚颜道如此地步。他在得知面前人就是当朝皇后时,还敢调戏。
我的愠怒还来不及爆发,彦顒已将我一手交与香锦。
接着,他大笑着带着一窝人快步而去,留下一个绝代风华的背影。
“该死!”香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恨恨骂道,我冷冷地伫立风前,嘴里喃喃道:“彦颙,我会记住你的。”
立冬半月后便是小雪,天气愈发阴沉晦暗。
我静静地望着栖凤宫外,雨夹杂着细盐似的雪粒子打在青瓦和窗棱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当我还在纠结着彦颙为何如此轻薄狂妄时,香锦早已打探了消息回来。
彦颙,是马凌风的新宠。撑在桌案上的手掌暗自用力,一截指甲,便生生折断。
“骗子!”嘴里逼出两个字,震惊了香锦和萤儿。
萤儿走上前来,扶住我道:“娘娘何苦来,心里不痛快,也用不着这样折磨自己。”
“娘娘心里始终还是在意皇上的。”香锦蹙眉,低低的叹息,灌入我耳内。
我跌坐于椅子上,道:“为什么,六宫粉黛,还及不上彦颙一个人?哪怕,彦颙是个男人,却也比所有嫔妃受宠?”
香锦默然无语,转身,替我端来一杯香茗。我摇头,腹中胎儿月份虽然大了,然呕吐的迹象并不曾减轻。
香锦搁下香茗,无奈叹息。
萤儿道:“娘娘不觉得彦颙的眉目像极了一个人么?”
“奴婢也一直这样觉得,只是,又说不上来像谁。”香锦听得萤儿这样说,忽然也怅然出口。
“像谁?”我拾起桌上折断的指甲,紧紧握于手心。
“彦颙的眉眼,长得极像娘娘你啊!”萤儿眼里闪过一道火花,她凝住了我,低低道:“可见,皇上的心里,一直都是娘娘。”
“未必吧!”忽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竟没有宫人的传唤,便有人闯了进来。
原来,栖凤宫在人眼里,也只是平常之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