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院判虽然略微知晓些皇帝待端贞公主的心思,可是恍然听皇帝如此直白的相问,心里自然十分惊异。
他沉吟片刻,如实道:
“回陛下的话,端贞公主先天不足,又患有寒症,本就……不容易怀身,若是调理得当的话,或许还有几分的可能。”
李泽修听罢,又问道:
“那倘若……公主一时间有了身孕,临盆之时,可会有什么风险?”
郑院判闻言,冷静道:
“陛下,女子十月怀胎一边分娩,本来就是极为凶险之时,寻常妇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端贞公主这样体质孱弱……”
郑院判话说至一半,李泽修的神色便黯淡了下来。
郑院判见状,话锋一转,安慰道:
“只不过,公主若是调理得当,多加保养,她自已若是也诚心诚意的想要做母亲,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李泽修闻后不语,静静地出了一会儿神。
半晌后,他才淡淡开口道:
“郑院判,朕命你依照端贞公主的体质,为她调制一种药物,你可能做得到?”
郑院判欠身,恭敬道:
“老臣但凭陛下吩咐。”
李泽修眸色一深,抿了抿唇,轻声道:
“朕命你,调制出一种既不伤身又滋养身子,且能……催发情意的东西……”
郑院判闻言后僵住身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皇帝。
李泽修轻吸一口气,又补充道:
“最好,也能有助于她怀身……”
李浔芜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眸望向帐顶,心里一阵不安。
方才,李泽修单独将郑院判叫走,自然是要好好再询问他一番。
李浔芜心里面明白,自已今日这场戏,旁人兴许看不透,李泽修却是能看个大致明白。
她的这些雕虫小技,在他的眼睛里面不值一提。
不知是什么原因,兴许是自已说的那番话,导致郑院判软了心肠,因此,方才并没有将她用避子药的事情暴露出来。
可是私下里,只他一个人面对皇帝,难保会不会说出来。
李泽修那股子压迫人的气势,任谁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瞒些事情,都要先把自已的脑袋提溜在手里面过一过。
她李浔芜跟郑院判非亲非故,又从来没有给过人家任何好处,人家凭什么不惧生死的为她掩藏秘密?
李浔芜沉默不语,在一旁服侍的丹桂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说道:
“公主莫要担忧,陛下和那老头就在偏殿,他有没有和陛下说那个事,待奴婢偷偷过去,为公主探听一番。”
李浔芜听了,刚抬起身说了句“不可”,丹桂却一溜烟儿的窜了出去。
她贴着墙根,刚想偷偷溜到偏殿门口之时,一个身影却突然挡住了丹桂的去路。
丹桂抬眼一看,果不其然,又是那个无处不在的张宽。
张宽冲她笑了笑,对着丹桂伸出食指,抵在唇前摆了个“嘘”的手势,而后拉着她离开了偏殿,说道:
“你这鬼丫头,平日里看着笨笨的,今日倒也显摆了一回利嘴!”
丹桂对他翻了个白眼,气鼓鼓道:
“张大总管,今日,我们公主都叫人家给欺负到家里面了,我这个做奴婢的若是在笨嘴拙舌,主子奴婢岂不都让人家给欺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