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一直养在一个不起眼的兵户家中,看起来与晏氏毫无关联,更不知生父生母是谁。
晏丞相每年会去看他几次,他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做大官的爹,在家中享受着公子哥的待遇。
云峥的意思,三人一起抓去暮云关,不愁晏丞相不言听计从。
刚欲动手,被长公主府的人拦住了去路:
“太子有令,诸位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长公主定夺。”
为免打草惊蛇,只抓走那对男女。
至于那孩子,只派了人在周围监视。
当初那女子诞下孩子,被晏丞相下令去母留子,不知是替他办事的族弟有外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捡回一条小命,这些年还与姘头隐姓埋名,一直在京中生活。
长公主的眼睛如今大有好转,但看东西比以前清晰了许多,只有少部分重影。
她虚着眼睛打量地上唯唯诺诺的男女,问自己的属下:
“他二人果真与那孩子长得十分相似?”
属下道:“这女子先不说,这男子……晏丞相的孩子简直是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公主摇头:“机关算尽一场空啊,关起来吧。”
两人吓得涕泪横流,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长公主揉着太阳穴:“传宴相来见我。”
晏同春快马扬鞭奔入城门,叩响丞相府门环。
她同父亲说了很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父亲,别再负隅顽抗了,向朝廷请罪,留一条命,留一个清名吧。”
晏丞相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神已有些混浊:
“你母亲说,在你房中发现许多科举教材,怎么,你还想参加科考?”
晏同春咬着嘴唇:“不可以吗?”
“啊哈哈哈哈哈……”
晏丞相简直啼笑皆非:“你一个女子,读了几天书就想参加科举?当真以为大家敬你一声‘京城第一才女’,就真的学富五车,才压儿郎了?”
晏丞相苦笑:“傻女儿啊,你若不是我的孩子试试,人家看重的是你的家世、样貌,是你身后的丞相府,还有丞相府背后的宴、沈两大氏族。”
“啊……怪不得你一去不回,与辉月郡主抛却前嫌,走得那么近,她肯定许了你不少好处吧?我猜一猜,之前大费周章鼓动男女共学,现在又蛊惑你参加科考……”
“我的傻孩子啊,你糊涂啊!那辉月郡主是什么人?侯府的丫鬟,云峥的通房!一个如此出身的女人,爬到如今的位置,做了多少不可告人之事?她的话,有一个字可信?”
“你顶着才女名头进入考场,到时候却铩羽而归,你的脸面丢尽了,她的政绩却拿到了手,好算计,好算计啊!”
晏同春擦去脸上的泪痕,整个人冷若冰霜:
“她的话不可信,父亲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哈哈哈哈哈……”
晏丞相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整个人有一种濒临绝路、却誓不回头的疯狂:
“我是你的父亲,我会害你吗?”
“那母亲与你同床共枕二十年,本是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父亲过继嗣子,就没想过我与母亲将颜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