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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宁玉瑶。
进来的这个?年轻姑娘,脸上画着祷纹,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穿着一身簇新的蓝色葛裙,衣服虽新,却明显不太合身,她的头发也是胡乱编了?个?辫子,垂在胸前。从这身打扮来看,她的家境应该不太好。
宁玉瑶任她打量,不卑不亢地回道:“正是在下。”
妇人蹙眉,有些怀疑地问道:“启宁镇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对我儿的病症束手无策,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宁玉瑶傲然昂首,“若是旁的病症,我或许比不上那些老大夫,但这喘疾,还真说不准。”
妇人犹豫不决,虽然之?前大夫都说跃儿已经药石罔效,但她仍不确定是否该让这个?年轻姑娘试一试。
正在此时,床上的孩子气息急促紊乱,发出的哮鸣声更大了?,眼看就要喘不过?气来。妇人脸色大变,扑到床上,声音颤抖地喊着:“跃儿,跃儿你?怎么了??跃儿别?吓娘亲。”
孩子的脸色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由涨红变成了?青紫,妇人慌乱之?下终于想起屋内还有个?大夫,赶紧对宁玉瑶喊道:“小大夫,您快来看看跃儿。”
孩子开始发作时,宁玉瑶就已经将银针取出,她不紧不慢地上前解开孩子的衣襟,一针扎在前胸的膻中穴上,随后又取一针扎在颈部的天突穴。
不过?片刻功夫,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妇人原本惊慌失措的心安定下来,对宁玉瑶的医术也相信了?几分。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看见宁玉瑶正专注地握着孩子的手把脉,又赶紧闭上了?嘴,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宁玉瑶在第一眼见到孩子的面?相时,心中就对孩子的病症有了?初步的判断。等她搭上孩子的脉搏后,更是彻底放下心来。
这并不是多么复杂难医的病症,与江老曾经教导过?的病例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么简单的病症,启宁镇上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她对这里?的医术水准也大概心中有数了。
她一松开手,旁边的妇人就赶紧问道:“请问大夫,我孩子的病能治吗?”
宁玉瑶老神在在地说道:“这有何?难,我说过?,对我而言喘疾并不难,就看你?是要治成什么样了?。”
妇人一脸疑惑,治病就治病,还有什么治成什么样的说法?
宁玉瑶并未说话,直到屋里?的侍女终于想起给她倒茶,她喝了?口茶后才缓缓说道:“这孩子是胎里?心肺没长好,我给他针灸三次,再开几幅药,这次发作就能挺过?去了?。不过?若是连续针灸一个?月,以后不跑不跳,注意不要受寒,那就差不多与正常人无异。”
她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孩子这次发作如此严重?,主要还是因为启宁镇气候湿润,草木丰茂,各种植物的花粉草屑漫天飞舞,这些都是他发病的诱因。
将来若是好好养护,再寻个?气候干燥的地方住着,可能也不会再发病。
不过?她给孩子多针灸几次也能让他恢复得更快些,也不算完全欺骗这妇人。
妇人赶紧说道:“那自然要尽量治好。”
“行。”宁玉瑶点头,放下茶盏,朝妇人伸出右手。
妇人不解地看着宁玉瑶。
宁玉瑶勾了?勾手指,“先付一部分诊金。”
妇人大概从未见过?如此直白?要钱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但到底是爱子心切,赶紧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你?去取一百两银子来……”
“慢着!”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打断了?她的话,随后,一个?身穿铠甲,满脸络腮胡的矮胖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妇人赶紧迎上去,垂泪依偎在男子身边,唤道:“朱将军,我们的跃儿病得如此厉害,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给孩子治病要紧。”
朱将军搂着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妇人柔声说道:“阮娘,孩子自然要治,但这女子来历不明,万一拿着钱跑了?,那可真是人财两空。”
宁玉瑶看着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不知?怎的,觉得眼睛有点疼,赶紧垂下眼帘,不再看他们。
心中思忖,她方才施针的时候也看清楚了?,玉佩上确实有一个?大宸的“方”字。但听这阮娘所言,这孩子是她与这姓朱的所生?,那方将军的家传玉佩怎么会在他身上?
朱将军安抚好爱妾,对宁玉瑶喝道:“没有病未治好就先给诊金的道理?,丁姑娘先给孩子治病,等医好了?我儿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在司殿内,我必不会诓你?。”
宁玉瑶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有恃无恐地说道:“那恐怕就恕在下无能为力了?。既然将军知?道我姓丁,想必已将我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打探清楚了?,我为了?买这幅银针来拿赏金可是花光身上所有的积蓄。你?们若不愿意先付一部分诊金,我没钱住客栈,只?能早日?离开这里?,去别?地谋生?了?。”
阮娘闻言,顿时着急,看向身旁的男子,“将军……”
朱将军抬手示意她别?说话,他眯着眼睛看向宁玉瑶:“既然如此,那你?就住进司殿,等我儿的病治好了?再离开。”
他方才虽然派人打探面?前女子这些时日?的动向,但她的来历成谜,他有些怀疑她的目的。
宁玉瑶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但她不上套,直接拒绝道:“不住,你?们这里?进出太麻烦,我只?想要钱,没兴趣给自己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