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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婧惠看着今晚明显活泼许多的太子,罢了?,只要没事?就好,太子循规蹈矩了?十多年,难得出格一次。她也没必要扫兴,否则太子只会愈加自责。
她缓和了?面色,伸手将太子头上略显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轻笑道:“你?们早些休息,钦天监说明日天晴,是个好天气,可以带些人去城外看看。”
“好!”太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宁玉瑶立即嬉笑着应下,拉着祁晖珏转身就走,“爹,娘,我先带珏儿去他住的地?方啦!”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饮茶的宁渊看着宁玉瑶风风火火的背影,轻啧了?一声:“原来乖女?儿看到他爹了?啊。”
祁婧惠见他这?幅酸溜溜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女?儿回来这?么多天,你?还?没看够?”
“女?儿回来了?有我的份吗?”宁渊惆怅地?放下茶盏,“娘娘恨不得瑶儿住在宫里,这?些时日我见女?儿的次数屈指可数。”
真不知道瑶儿是谁的女?儿,亲爹想见一面都如此困难。
“行了?,”祁婧惠笑着拍拍他的手,“娘娘也是因为疼爱瑶儿才会如此,别醋了?,去休息吧。”
宁渊立即将女?儿的事?搁置一旁。
成婚二十余载,夫妻二人从未像此次这?般分离许久。于他而言,任何事?物皆无?法与爱妻相提并论。
他站起身,温柔地?扶着祁婧惠往寝房内走去,“如今陛下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们一家人也已团聚,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祁婧惠微笑颔首,目光柔和地?看着身旁的丈夫,曾经的那些担忧与困扰正逐渐消散,生活已逐步迈入正轨,一切皆在朝着良好的态势发展。
腊月初五,纷乱的一天就此度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天迎来了转机。就连那漫天呼啸的风雪,也渐渐平息下来。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被积雪覆盖的大地?上时,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宁玉瑶前?一日玩闹了?整整一天,此时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尚未醒来。她带着太子大闹瓦肆的事情,却迅速传到了?朝臣耳中。
今日恰巧是大朝议,金銮殿内气氛庄重严肃。被江老神医精心?调养了?一日的承武帝,虽然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好转,但相较于往日的疲惫不堪,今日他已经感觉好了?许多。
就在他龙心?大悦,准备与群臣商议国事?之时,却突然听到御使参奏明安郡主?。“陛下!堂堂太子却进出勾栏瓦肆,这若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杨御史言辞激烈,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明安太过骄纵,居然带着太子进出勾栏瓦肆那等低贱之地?,实在是有损皇家威仪。
明安真的骄纵吗?承武帝坐在龙椅上,仔细思考杨御史的话。
明安如此乖巧,孩子不过是活泼些罢了?,一不杀人二不放火的,就是贪玩,这?又何妨?不过是孩子的天性使然,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杨御史!”礼部尚书眼见杨御史的话越说越过分,连忙高?声制止他,“殿下昨日微服私访,与民同?乐,乃是一庄美?事?。明安郡主?更是意外抓捕到一伙略卖人,昨晚雁京府尹顺藤摸瓜,解救出了?十数名孩童与无?辜女?子,此事?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这?对我大宸百姓而言,是何等的幸事?!对朝廷而言,亦是维护了?社稷安宁!”
杨御史心?中虽也明白明安郡主?昨日有功劳,但他始终认为太子进入那种地?方不合规矩,太子的身份尊贵,怎能涉足勾栏瓦肆这?样的场所。
他涨红了?脸,还?想继续争辩:“即便?如此!明安郡主?也不该带殿下出入如此低……”
“杨御史!慎言!”原本上朝从不开口的孙太傅此时也难得出言喝止,“那些是大宸百姓!是陛下的子民!你?饱读圣贤书就是如此贬低大宸百姓的吗?!”
朝中原本与杨御史有同?样想法的大臣们听到孙太傅的话,纷纷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谁不知道陛下一向勤政爱民,他们虽然在心?中自诩高?人一等,但也不敢像杨御史这?般口无?遮拦地?贬低百姓,忽视郡主?与太子的功绩。
有人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御座上的承武帝,心?中轻叹,杨御史恐怕乌纱不保。
果然,孙太傅话音刚落,承武帝淡淡地?开口:“杨晋宇。”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杨御史一听承武帝连名带姓地?叫他,心?中顿时一紧,终于知道大事?不妙,脸色煞白地?跪倒在地?,“陛下……臣……臣……”
“朕还?记得承武二年的殿试是朕亲自出的考题,’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你?当初似乎还?答得不错,”说到这?里,承武帝轻笑一声,“也是,若是答得不好也不会站在殿中。”
杨御史也想起了?当初殿试时的情景,他是如何回答的?
国家之兴衰,系于民之安危与乐苦。
那时的他满怀雄心?壮志,可如今,在官场沉浮十余载,他早已忘记当初当官时的那份初心?。
他跪在地?上,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承武帝沉着脸问:“杨晋宇,你?可知罪?”
杨御史面色灰败,声音颤抖地?回答道:“臣……知罪……”
“御史之职本当秉持公正,监察百官,杨晋宇未能恪尽职守,念其昔日亦有微劳,朕不忍重罚,故降其为县令,望杨晋宇凡思己?过,勤勉为政,体恤民情,以赎前?愆。务必以爱民为本,公正廉洁。若再行懈怠,定当严惩不贷。”承武帝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金銮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