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上九年,除非连馒头都没有了,她才会去厨房开火,开了火,也就是煮一碗清水面条,有时候连盐都忘记加了。
不过半个多小时,饭香就从厨房飘来。
周禾倚在厨房门框边,探头向内张望,只见云牧琛衣袖高高卷起,手握锅铲,在熟练地颠勺……
她眨了眨眼,对,在颠勺……
这违和感,就像她听到京北的流浪猫在说话:“这个世界好奇妙啊!”
云牧琛将菜端上桌:“你先将就着吃,后面会有阿姨来家里做饭。”
周禾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清蒸桂鱼,西芹虾仁,白灼菜心,花旗参乌鸡汤。
还有一杯她爱喝的鲜榨玉米汁。
这可太不将就了……
她脑海里闪现出一个评价,“宝藏男人”。
眉眼不自觉弯起来,好幸运,他是她的……
云牧琛瞧了眼她没出息的样,筷尾敲了下她的脑门:“小学就有篇课文叫《盲人摸象》,教我们看待事物不能片面,别被眼前一时的现象迷惑。”
周禾努了努嘴,还有这种人,自己给自己拆台的……
云牧琛回给她一道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别那么容易被骗!”
周禾不理他,埋头吃饭,暗暗腹诽:这话你怎么不早点说?
她吃饭规矩被严道一调教地很好,食不言还细嚼慢咽,但胃口小,吃了几口就饱了。
周禾搁下筷子,也不说话,静静地陪着他吃。
云牧琛皱眉:“宋琦玮嫌林韵吃的少,你怎么比她吃的还要少?再多吃两口。”
他夹了两个虾仁和一块鱼肉放到周禾碗里:“吃这些不会胖。”
周禾摇头:“我不是怕胖,是真的吃不下了,我在山上的时候每顿饭基本只吃七八分饱,而且经常过午不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饮食习惯,吃多了胃会不舒服。”
“还是太少了,踹人都没力气。”云牧琛坚持,把碗里的虾仁夹起来喂到她嘴边:“每天多吃一口,把这个习惯改掉。”
周禾知道他在笑话什么,不自在地张口,小口小口地往下咽。
云牧琛不心急,像老大爷揣着小黄米喂小鸡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下塞。
吃过饭,周禾觉得不能太懒,主动洗碗,云牧琛也没拦着,就在旁边帮着她一起收拾。
干着活,她后知后觉,他们之间的相处怎么忽然就这么日常了,像……
刚吵完架又甜甜蜜蜜的老夫老妻。
这才同居第一天,确切地说,还不能算同居。
这种感觉有些新奇,又有些微妙。
一下午,云牧琛都没出去,在书房处理工作,晚饭是阿姨来做的,她收拾完走后,周禾的心跳就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她想回房间休息了,但是出于礼貌,好像应该去和云牧琛打声招呼。
周禾洗好澡,在房子里转悠了半天,终于在阳台找到他。
云牧琛双手插兜,带着耳机,在打电话。
墨黑的夜色将他笼罩,远处零星的江火星星点点,江风拂过,吹乱了他额前整齐的头发,几缕发丝随风飞舞。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微微蹙眉,目光穿透绵延的夜色,锁定着远处的一片虚无,挺拔的背影,显得孤独又强大。
挂了电话,周禾上前。
江风寒冷,云牧琛把她带回屋内。
“有事跟我说?”
“没……没什么事。”周禾回得磕磕巴巴:“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先去睡觉了。”
“哦……”云牧琛捏着她细白圆润的指尖,故意逗她:“你来找我,是想我哄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