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吃顿好的,中午这顿吃的就格外简单,用野猪肉做了一顿肉疙瘩汤。
野猪肉没有家猪脂肪多,先炒后炖之后,吃着发柴,肉还有一股腥臊味儿,遮都遮不住。
甜丫不乐意吃,对于没吃过啥好东西的其他人来说,野猪肉吃的毫无压力。
“不想吃?”穆常安低头看甜丫,“那碗里几块肉被你翻八百遍了。”
甜丫眼巴巴摇头,黑漆漆的凤眼一动不动盯着人。
穆常安叹气,把碗递过去,“不想吃给我吧。”
甜丫嘻嘻笑了,把碗里的野猪肉都挑给男人。
吃过饭甜丫和穆常安拎着猪肠子去收拾,两个野猪头交给大伯收拾。
野猪身上猪毛多,野猪头得先燎毛。
猪肠子用棍子翻面,把里面的粪便冲洗干净。
然后把草木灰倒进去反复搓洗,草木灰是碱性的,可以把猪肠子上的油脂去除。
油脂多全部去除的话,猪肠子炖出来不香,甜丫只把肠壁上的油脂去除大半,留下一小半。
反复搓洗几遍,猪肠子变得白净透亮,味道也不那么冲了。
但还是有味道,甜丫又回去取了四碗盐,一挂猪肠子里面倒一碗,盐可以去除肠子上的粘液和异味。
穆常安像个任劳任怨的长工,甜丫说啥他就干啥。
“要用盐和草木灰搓洗?”吴氏端着木盆过来问。
猪肠子没人要,公爹让她拿了一挂。
不过这玩意她不会做也不会处理,看甜丫和穆常安在处理就过来问问。
“对,用这两样反复搓洗,能把臭味去掉。”甜丫挪挪地方,让吴氏在她旁边蹲下,指导人洗猪肠子。
“同文的身子咋样了?”甜丫打问。
“好多了,不过走路还需要柱个棍,到咱们走的时候,他应该能走利索,不耽误赶路就行。”说起儿子的即将好的伤,吴氏眉眼含笑。
穆常安竖着耳朵听动静,他不乐意听桑同文的事,听了一会就站起来说:“婶子,我们洗好了,你慢慢洗。”
“成,你们忙你们的。”吴氏笑着摆手。
“你不是吧?还吃醋?”甜丫仰头盯着人仔细打量。
“没有。”穆常安不承认。
他都和甜丫定亲了,还有啥好吃醋的?他就是不乐意听见桑同文的名字。
甜丫哼哼两声,没再追问。
四挂猪肠子洗了一个时辰,演武场那边肉也分完。
屠大花指挥着汉子们把带血的沙土铲出去,妇人们拿着竹叶做的大扫帚把余下的浮土扫干净。
空地清出来,又摆上三个火盆,火盆里点艾草,把空气里的血腥气和膻味清清。
狄平安带着人挑着八口半人高的陶釜进来,演武场靠里侧的地上临时垒起八个灶口。
八个陶釜放上去,挑水的人挑着一桶桶清水倒进去,妇人们抬着洗好的野猪肉和狼肉进来。
四个陶釜炖猪肉,四个陶釜煮狼肉。
日落西山,倦鸟归林,橘红色的映红半边天,清风卷走演武场上空的肉香味儿,飘出山寨飞进山林。
落尽一行人鼻尖,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猛吸几口,朝东北方看去,嘿嘿笑两声:“兄弟们,狄家寨正炖好肉等咱们呢,今晚有口福了。
也不知道狄老头想没想咱们,这两年外头不安生,他们寨子也好久没给咱送银子了。
咱正好去探探情况……”
二三十号腰胯长刀,肩背长弓的精壮汉子齐齐应声,调转方向往狄家寨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