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山脚起了雾气,雾气凝结在身上盖着的皮毛上,甜丫坐起来伸手一摸一手的水。
黎明和夜色交接,青白色的天幕驱散最后一抹黑暗,白茫茫的晨雾在山脚盘旋上升,枯黄的叶子和黑色的树干隐在白雾中。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树影,远处的溪水上雾气更重,只闻水声不见水影儿。
“好大的雾气啊。”
“这么大的雾,咱咋走啊?”
甜丫爬起来,就听到村里叔伯们盯着天犯愁。
“有雾就是个好天,太阳一出来雾就散了,不耽误啥。”桑有福赶闲话的人干活去,“该干啥干啥,把自家的家当都收拾起来。
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就走。”
说话的人又都嘟嘟囔囔几句就散了,各自忙活。
在山里没啥讲究的,甜丫就这盆里的水简单搓把脸就算洗漱了。
今个轮到四婶做饭,她昨晚睡前就用罐子把粥闷上了,闷了一夜的豆粥,豆子绵软稀烂,豆沙都出来了。
粥看着又稠又浓,豆香味扑鼻。
等甜丫洗漱好回来,就发现穆常安还在睡,浔哥这群捣蛋鬼没见过穆常安睡懒觉的样子。
这会儿正围成一圈,把穆常安当猴看。
“都滚蛋。”甜丫压低声音训一句,一个赏了一脚,把一群偷笑的小孩赶走。
这才低头去看睡觉的人,呼吸平稳,睡得是真沉,看来昨天真累着了。
正准备走,余光就看到穆老爹过来这边,看样子是来喊人的。
甜丫走过去拦住人,嘘一声儿,解释道:“昨晚常安哥睡得晚,今早就让他睡吧。
等咱吃完饭再喊他也不迟。”
吃完饭洗碗洗锅,装锅和陶釜也需要时间,以穆常安的速度,这点儿时间足够他吃完早饭了。
“昨晚睡的迟?他不是和石头一起回来的?”
穆老爹疑惑的愁一眼打鼾的儿子,又回头看看劈柴火的石头,很是不解。
甜丫被问住了,胡乱搪塞一句,“浔哥夜里起来上茅房,说是见常安哥还醒着,应该是睡得晚。”
为了不让人追问,甜丫借口要去帮阿奶做饭就溜了。
徒留穆老爹一脑门问号。
为了赶路,早饭很是简单。
一人一碗豆粥、一张昨天烙的饼子,另加一个咸蛋。
都不是挑剔的人,吃的都格外满足。
一顿饭还没吃完,一抹刺眼的金光穿透浓雾照进来,山巅的皑皑白雪变的金光闪闪。
有了太阳,一顿饭吃完,林中的浓雾就散去大半,视野变得开阔。
穆常安就是这时候醒的,还没睁眼,就觉得脸上又湿又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脸。
迷糊的意识逐渐的回笼,越想越不对,他倏地睁开眼,正对上丧彪黑漆漆圆溜溜的无辜狗眼。
看到男主子醒了,丧彪的尾巴立马摇起来,哼唧着伸舌头舔人。
穆常安摸一把湿乎乎的脸,又看看丧彪的舌头,脸黑了下来。
抬手捏住丧彪的后脖颈,把狗拎起来,没好气的拍它一巴掌,“下次再舔我,你给我小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