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您渴望解脱,就请帮我做一件事。之后,我会尽我所能,满您所愿。”
“我该怎么做?”他不由自主地问道。
“这颗水珠能维持三十日,在它消失前,请告诉我您经历的一切。千万不要省略任何细节,因为您今日的说辞,会决定其他污染者的未来……”
他与水珠对话时,晓云驰已穿过空间裂隙,携嘉长川到了山下。早已打碎全部化身的桂婪,则站在距上山道十米外处,召集手下扎开阵势,与挡住山路入口的晓云驰对面而立。
“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桂婪此刻底气十足,一手叉腰,一手倒拖刀,意气风发。“实不相瞒,我可以召唤玉崎臻大人。”
“哦?”晓云驰挑了挑眉。“你现在把他叫来,我就信了你这话。”
“不必他叫,我自来了。”桂婪身后空间一阵扭曲,一位提着手杖的黑长发男子,缓缓自当中踏出,将桂婪严严实实拦在身后。“晓云驰,既然你是沐雨王,我们不如来算一算,多年前沐雨星让本君国破家亡的仇。”
“大人!”桂婪惊疑不定,话音带了些仓皇。“那个嘉长川是——”
“我知道他是法则神。”玉崎臻转身,揉了揉桂婪的头发。“放心,没有多宝灵宫众神的允许,他不可能出全力。”
“所以,吾才千里迢迢,光临于此。”月神缓缓从晓云驰背后走出,脚步无声无息。“众神之子非汝所能染指,劝汝放弃。”
这下轮到晓云驰惊疑了。“月君……”
月神闻征并不看他,神色淡然。“吾身来去,非凡人所能决议。殿下与神君已非凡人,却尚未尽持权能,故仍不能问。”
“看来,您是打定主意,要阻止我出手了。”玉崎臻凭空变出张王座,拄着手杖坐下去,很不严肃地翘起一条腿。“好吧,给您面子。”
但他转而沉了脸,命令道:“桂婪将军听令,杀死众神之子,不得有误。”
“遵命,大人!”桂婪张扬一笑,纵身疾奔,冲向晓云驰。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这次一定要取胜、取胜、取胜!
闻征走到玉崎臻正对面,老神在在闭上眼。区区桂婪,还不配让他放在眼里……若晓云驰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那么,这将倾倒的灵山,坏了就坏了吧,不要也罢!
晓云驰深深吸了口气,提戟迎上桂婪。刀戟相撞,顿时火光迸溅,如飞舞的铁花。月神亲自来此相助,意味着他必须赢——无论如何,哪怕与桂婪两败俱伤。
“怎么,你心有顾虑?”有人助阵,桂婪逐渐得意起来,将重刀舞得生花,强迫晓云驰后退。“哈哈,你方才在山上威胁我时,怎么就没想过,此刻会狼狈不堪呢?”
“随你怎么想吧,至少现在,我没有失势。”晓云驰一边后撤,一边引着桂婪走向附近田地。“我真正失势的模样,这世上还没有人见过。就算有人见过,他也绝无机会外传。”
“是吗?”桂婪并不在意,这位众神之子虽是神体,却未成神,只要嘉长川不出手,他是不会心生惧意的。“说大话可不是好习惯。”
“我恰好没有那种习惯。”晓云驰退到田边,想都没想,一脚踩进湿漉漉的田泥里。“我建议你看看局势,再仔细地判断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应对灾厄的本领。”
“怎么就没有呢?”桂婪毫不犹豫乘胜追击,把晓云驰往稻田深处赶。“我——”
“哼。”晓云驰举戟震开桂婪,丢了武器蹲下去,将双手按进泥水,开始往地里放生灵之力。“希望你等下还能得意起来。”
下一刻,田中禾苗迅速抽穗,窸窸窣窣长成一片苍天大‘草’,一个又一个花木灵,从稻穗当中冒出,阖着眼,静静地坐在垂穗上,姿态各异。她们的五谷纹披帛垂落到地,那花样栩栩如生,落在地上时,好似正向大地倾泻米粮。
远处观战的玉崎臻神色骤变,晓云驰是怎么知道有灵神的,灵神又为何会为他所用?这当中有花木神与山神的参与吗,还是说……他们全然不知此事?
“桂婪,回来!”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月神,欲朝桂婪的方向追去。“危险!”
“万幻君且住。”月神伸手揪住他衣领,把他按回了王座上。“百欲君的命运,不会终结于此,汝只需旁观这一切,记住这个教训……”
另一边,晓云驰顾不上洗手,先捡起长戟投向桂婪,将其击退后,又取出框鼓重敲了两下。似在沉睡的灵神们,闻声纷纷醒来,挥袖起舞,并齐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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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林山中安居观,殿中彩画有洞天,
为求长命临此道,柳前逢会赴悠哉!
那歌声清脆嘹亮,动听得很,但无论是桂婪还是玉崎臻,都同时丢了武器,捂住耳朵。灵神的歌声于他们这样的魔神而言,好似无形刀剑,能将他们的神魂刺得千疮百孔,令他们痛不欲生……
“好你个晓云驰……”桂婪拼命调动逆转能,让落地的重刀飘起,赤瞳中血光大盛。“竟敢操纵灵神,不怕被花木神找上门吗!”
无人回应他的话,趁他失去战斗力的间隙,晓云驰早已拾起长戟隐入稻田,不见踪影。唯有灵神的歌声,于夜色中愈发响亮——
朝露荷锄出门去,暮时踏月返还来,
日会灵神万万千,夜梦天上地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