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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卫铉企图逼反冯氏（第1页）

自从孝文帝立下三长制以来，大魏王朝每隔四年就会校正一次户口，最后一次人口校正是神龟元年。据元天穆所说：当时的上党郡共有三万七千九百三十户、二十一万七千六百余人。神龟二年七月起，围绕洛阳的夺权之战就发生了很多次，黄河北岸河内郡、安平郡、建兴郡、长平郡也受战火波及，当地百姓为了生存，好只背井离乡，逃向北方的上党郡；到了六镇之乱爆发时，又有一万六千五百多人家南下上党避祸。三者叠加起来，从而让全郡拥有五万四千余户、三十四万余人。要是再把不在官籍的僧尼、奴隶、流民等等算上，总人口不下四十万。

作为上党郡的中心、上党郡治所在地，屯留县全县人口约有十七万，其中又有九万多人生活在壶关城。

壶关城由西燕扩建而成，有内外两层城墙的，整体呈回字形布局，外城城墙高大宽阔、周长二十余里。此城曾是西燕第三大城，仅次于国都长子城、晋阳城。当长子城被后燕摧毁，魏朝营建平城、扩建河东等重城，使其在晋地的规模跌落到第六位。但是它在长治盆地和运城盆地构成的上党高地，却是名符其实的第一重城。城中百姓本来就因为突如其来的集训感到惶恐不安，以为有大战要打，尽管杜皎、范宏等早在几天前就说骁果乃是朝廷之军，将要驻扎于上党，不会扰民，可是百姓根本不敢相信。

尤其是从南方跑来避难的百姓，先是被中山王元熙的军队狠狠地烧杀抢夺一番；元乂刘腾掌控的朝廷军入境时，又蹂躏了一波；等朝廷军打赢退走，再次起兵靖难诸位将军又率军前来……那些军队一次比一次狠、一支比一支凶残，远不如当地出身的土匪流寇仁义和善良。

百姓们遇到强大敌人之时，都会被迫的破财消灾，以求一家老小的平安，所以他们对于求财的军队、贼军不算太过害怕；他们怕的是失去秩序的乱兵、战败后的溃兵。乱兵溃兵不但要钱、要女子，还会疯狂屠戮百姓；一些从南方逃难而来的妇人都没有逃过毒手。她们的父母兄弟丈夫被乱兵溃兵杀死以后，自己还生下乱兵溃兵的孩子，她们虽然是活了下来，但是多了一个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日子过得十分凄惨。不过当他们看到城外军队没有入城、规规矩矩的扎营；城中军队也没有关闭城门、上城戒备，紧张的情绪终于稍微得缓解了些许。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驻扎于西城外的骁果军只是在训练，没有一兵一卒入城，当百姓们听说骁果军主将卫铉还是上党新太守、新都督，顿时大放宽心。

也就是骁果军抵达壶关城的第四天，包括壶关城在内的屯留县全境谣言四起：“冯氏有谋反之心，故而不经朝廷和大都督府、并州刺史府、太守同意，便擅自聚集重兵于壶关城，企图与朝廷军交战。卫大守之所以没有率军入城，反而将郡府移到城外，既不愿战火荼毒城中百姓，同时给予冯氏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机会。”

“冯氏与定州鲜于修礼、燕州杜洛周结为攻守同盟。冯氏为了让鲜于修礼轻松入境，以集训为名，刻意把东拒贼军的天井关、微子城守军尽数撤回。”

“八万贼军连克相州南赵郡、襄国郡、南和郡、易阳郡、武安郡……不日，将从滏口陉杀入无兵镇守的天井关。”

“壶关县县令冯修私藏铁铠、战槊、横刀四百套，藏私军五百人，意图迎贼军入境。”

“尔朱大都督即将率军来援。”

“……”

类似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煞有其事，再加上忽然进行的集训、调离关隘所有守军的举动为证，越来越多人相信这些传言是真的。冯家家主冯敬之见事态越演越烈，只是吩咐冯氏高层在城内辟谣。

冯氏为一郡之人所仰望，故而是上党最有名、最有影响力的郡望，他们的辟谣终于让百姓稍微安心了一些。然而翌日一早，骁果军忽然大举入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西城内外两道城门，又用鹿角和拒马枪封死了城墙上、瓮城内沟通南北的路，摆出一副固守城门、等待援军的架势。

霎时间，冯氏高层的努力荡然无存，壶关城的气氛也变得无比紧张凝重，每个人都有一种大战将临之感，当城中很多人都提到“尔朱大都督即将率军来援”的传言。人们都以为骁果军是在等尔朱荣，只要尔朱荣率领的大军一到，便对冯府、军营发动进攻。

种种流言皆是卫铉派人散布，忽然入城则是因为窦泰、蔡俊都传来了好消息，如今窦泰坐镇壶关县、蔡俊坐镇寄氏县、段荣坐镇乐阳县、尧雄和尧氏保证负责长子县的日常运作，四县原本的官员被一网打尽。

他派兵入城和制造紧张的用意十分险恶，那就是用似是而非的流言、骁果军逼反冯氏，他卫铉承担得起逼反冯氏的后果，但是冯氏却承担不了起造反后果。而朝廷那里，自有众多犯官招供出来的罪证、擅自集训、擅自扩军、擅自抽调险关守军来应付。

要是冯氏真的顺势造反，他就能借机来个一劳永逸、一了百了，彻底掌控上党郡。

至于冯彻手中的两万七千名士兵，卫铉并不担心，只因其中八千精兵来自各个险关、七千五百名乡兵和五千辅兵来自全郡各县，彼此之间互不属统。卫铉为了让这些士兵在战时袖手旁观，所以他散布了“尔朱大都督即将率军来援”这条流言，以尔朱荣的凶名吓退这些人。

除去以上的士兵，再除开这些军队主将的亲军，属于冯氏的军队只有六千五百人左右。在六千五百人当中，又有五千人是三个月从各县募集而来，就算他们是冯氏安置在各县的死士，但死士的战法与军队的战法完全不同，如果进行大兵团作战的话，死士是打不过配合作战的军队的。

事情准备到这一步，他就在关城之上坐观冯氏反应。只要位于瓮城西南方的军营、内城西北方的冯府有所异动，立刻出兵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