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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涞源变天（第1页）

南城、西城杀声震天，双方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与之相对北城却显得相当安静。而在距离北城一里之外，有三千名骑兵厉兵秣马、手执长矛耐心地等待着。

这支军队尔朱荣派来援助卫铉的三千亲军，主将尔朱显寿手执一支马槊位于骑兵队中，从这里能够看清火光冲天、亮如白昼的城楼；然而离双方约定的时间都过了半个多时辰，吊桥却始终贴在城墙之上，这让他又是焦急、又是恼恨。

亥时一刻，纥骨志高带着大队人马从走马墙冲上城头。守御北城的副军主须卜盛见状，连忙上前询问：“纥骨将军，你不守水门，为何突然来到北城？”

“将军，官军已经突破水门，水门失守。”纥骨志高话音刚落，旁边一支长矛便狠狠刺进须卜盛的胸膛。

须卜盛一声惨叫，不可置信地望着纥骨志高，似乎还没有回应过来，卫雷拔出长矛，对城上守军和协防的民夫大声喊道：“官军已然杀进城了，大家逃命去吧。”

城上守军惊恐的望着他，一时间都不知所措，卫雷再次高喊道：“贼军大势已去，我不忍伤你们性命，你们不趁夜色逃逸，难道想当俘虏不成？”

夜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军心不稳、士气低迷的一方容易出现大规模逃兵，将领也很难监视麾下士兵。但是对于士兵来说，夜色能够为他们逃跑提供便利。卫雷那句“趁夜色逃逸”几乎说到守军士兵心坎之上了。

正在这时，水门附近火光冲天、喊杀四起，北城上的守军如梦初醒，一时心神大乱，丢盔卸甲的向城下奔逃而去。

“官兵进城了，大家逃命去吧！”两支五十人队按照计划沿着城上马道向左右两边吆喝。城上守军听着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又看到水门方向火光冲天；他们再也没有抵抗之心，纷纷扔掉兵器，向黑暗中拼命逃去。

“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没有？”在那两支军队不断制造混乱的同时，纥骨志高哈哈大笑的向麾下的士兵问道。

这些年的士兵不管投靠哪一方，他们总是紧紧相随亲近的上司，纥骨志高麾下士兵闻言，齐声大喊：“将军，都准备好了。”

“好，打开关城，我带你们弃暗投明，咱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纥骨志高豪气干云的下令道。

“遵命。”纥骨志高的士兵立刻放下吊桥，同时放火点燃城楼，以大火示意北城已然失守，而城门洞里的士兵也取出门栓、打开城门。

城外的尔朱显寿看到吊桥下放、城门洞开、城楼也烧了起来，顿时心头大喜，他一马当先，手持马槊率军入城。而后沿着大街向西城疾驰而去。

城上的卫雷看着如长龙般而来的骑兵，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笑意——

卢江没有问题、纥骨志高也没有问题，更没有出尔反尔。之所以慢了半个多时辰，还是“藏”在城墙下的暗河太长太小，这对水性不太好的北方人来说，实在是太难潜入了。但好在未曾影响主公大计。若不然，他卫雷百死难赎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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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城楼、西北方的水门附近都是烈焰涛天，使这一片区域全部乱了，尔朱显寿率军杀向西城城门。而守将俟几锋却是一把硬骨头，尽管守军一片混乱，可他依然率军死守城门，随着尔朱显寿率军杀来，两支军队在城门处爆发了激战。

双方借着火光战在一起，士兵以长矛相击、以刀剑互砍，甚至有人展开肉搏。

尔朱显寿并未参战，他手执弓箭在外围搜寻敌军主将，这时他忽然看到一名手执马槊的骑将率领十多名士兵与己方将士做战，在他附近已经战死四十多人人。

尔朱显寿看得怒火冲天，他猛地拉开弓箭，弓弦蓦然一松，一支破甲箭闪电般射向那名大将。

守军大将正是负责镇守西城门的俟几锋，正挥槊刺入一名敌军队主胸膛时，一支冷箭猛然袭来，他抽槊、拔刀、闪避都来不及了，只听得“噗”一声响，尔朱显寿的破甲箭射穿了他咽喉。

俟几锋一声闷叫，身子在马背僵了僵。围着他官兵不待他落马，纷纷怒吼着将长矛一齐刺进他的身体。

随着主将战死，官兵又越来越多；守门士兵终于抵挡不住了，纷纷丢弃武器、躲在一旁。数百名官兵冲进城门洞，卸下门栓、拉开城门。城头守军也被从两边走马道杀上的官兵杀死、杀散，几名官兵在袍泽护卫下，奋力绞动绞盘，将吊桥放下，等他们忙碌完毕，官兵如同卫雷那般放火烧了城楼。

城外的寇洛也已久候多时，眼见城门大开，率本部士兵踏上吊桥，杀入城内。

尔朱显寿为了避免内外双方误伤自家人，他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立刻调转马头，率军向土坡方向冲去。

至于城上的士兵，则会按照事先安排，沿着城上马道杀向土坡方向，用不着他去命令；而他在夜幕之下，其实也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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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土坡内外的战争已至最为激烈、惨烈的时刻。常景打造的死亡“V”角固然给“敢死队”造成巨大伤亡，可是死亡“V”角主要依托搭建在城墙后面的平台、后方的投石车阵、左右两侧的巢车。随着木制平台、投石车、巢车不断被城外投石车发射的石块破坏和摧毁，这道凶残防线的威力和杀伤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而站在平台上放箭的士兵也纷纷掉了下去。

瞭望塔上的尧雄、蔡俊居高临下，他们明显察觉敌军余力不足，又看到北城和西城城楼纷纷火起，守军也跟异动，心知己方已然拿下二城。尧雄深深的望了前方一眼，大声下令道：“重甲兵出击。”

一千名甲士听到进攻号令，纷纷长矛平端，在李穆率领下冲上土坡，俨如拍向堤坝的黑色海潮一般。

守将张显心中猛地一寒，命令道：“弓箭手准备。”

残余的弓箭手拉弓、搭箭瞄准，闪耀寒光的箭头直指前方。

“射击。”张显眼见敌军冲近，立刻下令。

“嗡、嗡嗡、嗡嗡嗡……”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阵闷响，那是弓弦回弹的声音，而后无数箭矢如同密密麻麻飞蝗一般飞出，朝着重甲士扑杀而下。

“当、当、当……”箭矢落到重甲士身上，发出阵阵脆响，然后被铠甲、头盔弹飞。

“杀、杀、杀！”重甲士无视对自己没有丝毫伤害的箭矢，大声吆喝着杀上前去，很快就登上城头，与弓箭手战成一团。

张显坚持了一刻左右，见城内杀声震天，城之北方、城下又有无数士兵咆哮着杀来，而常景却不见踪影。他一咬牙，率亲兵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