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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新军出击（第1页）

元天穆和尔朱荣是志同道合的拜把子兄弟，但是两人的性情却有很大不同；尔朱荣比较务实，只要他的军队能打赢胜仗，队列好不好看、雅不雅观并不重要。而元天穆骨子里有着文人的浪漫，对于好看、美观有着近乎执拗的追求。

相对于自由散漫其他军队，眼前的新军已经具有强兵之相，只要加以磨砺，势必可以披荆斩棘；再从成军时间、反应速度、队列等方面来看，元天穆不仅无从挑剔，而且非常符合他的审美观。

待太原郡守王椿带着他的人离开，元天穆检阅了新军七镇的战阵之术，而后让新军散去。

一行人一道返回中军大帐，高坐上首的元天穆振奋说道：“新军有此气象，着实令人惊喜。卫将军，我想问问你，新军能不能打？”

“打肯定能打，但是要看对手是什么人。”卫铉不解其意，如实道：“新军创立未久，可是全军将士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与没有见过血、没有见过战争残酷的新兵有着天地之别。如果与大都督的精兵交战，新军毫无胜算，但是对手换成是类似是斛律洛阳的乌合之众，即便是两军对垒、堂堂正正的决战，那也没有半点问题。”

卫铉接触尔朱荣之前，眼界不宽、见识不广，真以为尔朱荣穷、养不起十几万精军，所以被迫走精兵路线。然而打过觘洛阳之后，他发现穷只是其中之一，而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叛军太垃圾，在一万精兵能够轻松击溃十万叛军的情况下，尔朱荣完全没有必要花费大量钱财和人力供养十万大军。

尔朱荣的嫡系军是久经战场沙场的军队，军中弱者早已死在一次次战斗之中，剩下将士全部是百战悍卒。而新军成立不久，哪有资格与这种军队相提并论？但是新军将士毕竟是数十挑一的勇士，要是与同等兵力的叛军对决，那又成是降维打击强军。

现在的敌对势力是费也头牧子为首的叛军，元天穆的问题显然也是来自这支叛军，所以元天穆此刻即便让新军上战场，卫铉也是底气十足，毫不顾虑。

正如卫铉所料，元天穆就是希望这支生力军能够承担重担：“费也头部”原为匈奴役属的牧民，主要是由鲜卑、铁勒、匈奴后裔、胡化汉人组成。他们保留了匈奴时期的“费也头”称呼，而贵族更是此为姓氏。

此部和斛律洛阳所在的“斛律部”一样，都是十分松散的部落联盟，治下各部军政自治，平时也是弱肉强食，要是你实力强大，你就放心大胆的武力征服周边部落，将其一切纳为己有，只要你上交部分财富给联盟大酋长，大酋长根本就不管你们打死打活；长期打将下来，彼此之间早已仇深似海，即便是联合对敌，也是相互猜忌、相互防备。

打顺风仗时还好，一旦碰到硬仗，各个部落酋长都担心本部子弟兵在战场上消耗太多，战后被现在的盟友、他日的敌人吞并干净，所以只要顶住他们睥睨天下的势头之后，接下来的战争越来越好打。

就目前的战事来说，叱列延庆和尔朱彦伯已经顶住“费也头部”最强大最犀利的势头，但有所变，一切都好办了。

他听了卫铉的话，大喜道：“卫将军，我军虽然在北方战场轻松取胜，但是军饷和钱粮消耗也不小，动用的大量铺兵和乡兵、民夫更是影响了民生和今年收成，而恒州那个烂摊子也要花费很多钱粮重建，我们战后若不恢复民生、若是没有强大的钱粮和民力支撑，实难发动战争。但汾州这场战争不得不打，而我们也不惧费也头牧子，但我们拖不起。只有速战速决，铺兵和乡兵、民夫方能回归田地，方能为官府创造税赋。”

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卫铉，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新军终究需要战争来考验，此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以战练兵。”

此言一出，叱列平和念贤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实实在在的军功是武将最佳的升迁途径和捷径，他俩不怕打仗，就怕无仗可打。

而元天穆带来的郭罗察和达奚武则是露了羡慕的神色，他们也想打，然而一人是并州兵曹、一人是都督府威戎郎将，各兼重要使命，着实是离不开太原啊！

卫铉在北方动动嘴皮子，就成了朝廷高调宣传少年英雄的形，但是毕竟缺乏令人心服的战绩，对他抱以质疑的人大有所在。只不过朝廷和都督府站在他这边，导致那些质疑的人都没有说什么，若是迟迟拿不出战绩、或者第二战以惨败收场，事后必遭反噬。所以第二战必须谨慎、必须胜，而且还要胜得轻松，如此才能坐实少年英雄之名。

他默默的权衡好敌我双方的兵力、战力，起身行礼道：“刺史，新军能打敢打，但是末将有一事相求。”

元天穆身子微微前倾，说道：“请讲。”

卫铉拱手道：“刺史，末将想另成一军，而不是前往大陵城与彦伯将军会师；若不然，又将被敌军压制得动弹不得，起不到丝毫作用。”

留守太原郡的精兵并不少，然而费也头联军率先抢占了太原盆地西南方的吕梁山所有险隘，而元天穆和尔朱彦伯为了防止山上敌军杀入太原盆地，只能被动的将兵力铺在大陵城和文谷城一带，更令人恶心的是非但杀不上去，甚至连退也不能退；一旦尔朱彦伯收拢兵力，山上的小股敌军立刻杀入下山来，将盆地的边缘地带烧杀一空。

这也是尔朱彦伯棋差一着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倘若他在敌军援军尚未抵达之前强抢吕梁山上的几处关山险隘，现在头疼的对象就是费也头牧子了。

而敌我双方对峙期间，尔朱彦伯在关山险隘前与山上敌军斗智斗勇，最终却受限于地形地势，每次强攻都以失败告终，而敌军占据居高临下的地利之便，轻松就能打发尔朱军打败，在一次又一次作战过程中，他们还吸取了战斗的经验，把各处险隘存在的防御遗漏尽数填补完毕。新军要是南下与尔朱彦伯会师，非但起不到半点作用，连自己陷入那个大坑的危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另外寻找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元天穆思量片刻，就明白了卫铉的用意，点头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如今贼军的主力尽在汾州北部、中部，可以从邬县和介休县之交寻求突破。”

卫铉拱手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