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铉为何早早出现在此?
却是他把刘征为首的敌军士兵尽数圈六合死阵之后,眼看着己方胜券在握、敌军无力反击,便将指挥大权交给了副将念贤,自己则是率领始终没有参战的中军、骑兵撤出战场,驰援龙王坳。
此时的卫铉既不知道战事如何、也不管前方如何,只管朝着大纛所在之处冲杀。
大纛和帅旗是一支军队精神、灵魂、信仰、力量源泉,它们对于军队的意义比主帅本身还要重要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要是大纛和帅旗不再飘扬,军队的灵魂、脊梁、战意就仿佛折了一般,之后很容易陷入无尽的恐慌和混乱。
至于主帅是生是死,全都不重要。而将士们只会认为中军既然连大纛和帅旗都保不住了,主帅要么被敌军诛杀、要么被敌军生擒。
当前突如其来变化、喊杀声,也令费也头弩支其他军队都惊呆了。一些将领怒吼连连,不管不顾的令麾下将士后撤,回援主帅。
可他们现在都是步卒、战马尽数停在战场外的空地之上,再加上又被自家军队堵死的回军之路,非但救援不了中军,反而令前营一片大乱。
新军将士没有遇到像样的拦截,所向披靡,攻势如潮的向大纛冲杀而去。
曾保证说“打死也不会冲锋陷阵”的卫铉挥舞五凤朝阳刀,纵马在费也头弩支亲兵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伏尸累累;死在他刀下的敌军士兵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要么被斩下脑袋,要么被拦腰斩断,死亡之状令人触目惊心、心颤魂飞,他杀开一条血路,率领率兵冲向大纛。
大纛安插在指挥战车旁边的另外一辆战车之上上,旗杆如小腿大小、高约两丈,卫铉借助强大的马势,一刀斜斜劈向旗杆。
车上一名校尉大吼一声,一手握住横刀刀柄、一手握住刀刃的刀背,拼尽浑身力量迎向劈向旗杆的刀刃。
只听到“叮”的一声响,校尉手中的横刀被五凤朝阳刀暴力打断,刀刃自他肩膀而下、将他斜斩为两半;未衰的余势继续向前,“夺”的一声把旗杆斩断。
在上方飞舞旗帜的拖曳之下,旗杆顺着风向重重的倒往西北方,砸倒了一片乱兵。
受主帅雄风鼓舞,新军将士人人如龙,杀得指挥战车四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费也头弩支手执一柄寒光闪闪的汉剑,神色惨然的看着身穿将军铠的卫铉:“敌将,你是何人?”
“我乃大魏河东郡公、上党郡守卫铉。”卫铉大声道。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周边将士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原来你就是卫铉,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哈哈……”弩头也头弩支也不知刘征等人如何了,可他知道大纛一断,主战场这边势必兵败如山倒,再加上自己孤身一人、无援无助。他不想死前受辱,便面朝东方悲声大喊一声:“兄长,请恕小弟无能。”
说着,他把宝剑架在脖子上,猛地一拉,鲜血迸流,身子踉跄几步,重重的倒在战车之上。
。。。。。。
大纛是军魂、是信仰;它的倒塌,让原本就因为新军杀来而惊惶的叛军士兵胆战心惊、士气大跌;很多士兵纷纷从营前撤退,丢盔弃甲的散向四周。
“费也头弩支已死,弟兄们,随我杀敌。”卫铉斩旗的目的已经达到,费也头弩支悲壮的自刎固然令人肃然起敬,但此刻绝对瞻仰和致敬的敌将的时候,他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费也冰龙弩支,但“费也头弩支已死”这个口号,对于敌军的军心而言,绝对是致命的。
他一挥五凤朝阳刀,率军杀向南营方向。
“费也头弩支已死,弟兄们,随我杀敌。”
“费也头弩支已死,弟兄们,随我杀敌。”
“……”
先是卫铉身边的亲军喊,接着是外面的新军将士也跟着叫喊。
一开始,还是杂乱无比,但喊着喊着,所有将士们都找准了节奏,使高喊声汇成同一个声音。一声声整齐的高喊声如同一道道惊雷,震得四周嗡嗡作响。
一些不明就里的叛军士兵听到呐喊声、欢呼声,不由自主的看向大纛方向,见其已经不在,而敌军更是从大纛方向向自己杀来,顿时一哄而散。
此种变故,很快就影响了正在交战的敌我双方,营中守军压力骤然一松,竟然有一种无可适从之感。
正在杀敌的贺拔胜率先反应过来,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流泪。
伸出手抹去眼泪,声音嘶哑着大吼道:“放弃大营,出营杀敌。”
他身边此时只剩下五个伤痕累累的士兵了,这几人取出号角,一边流泪、一边“呜呜”的奏响了出击的号令。
“放弃大营,出营杀敌。”残余士兵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从营栅各个缺口杀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