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的士卒跨步而来,从衣襟拿出钥匙:“怎会断开?”
望枯乖乖伸出双臂:“许是松了罢,不妨再锢紧些?”
士卒无可奈何,望枯生着闺中小姐的模样,却少有吃喝,少有寡欢,往土上躺一宿,第二日便能活蹦乱跳。
锁链只是图个心安,不锢也罢——何况锢紧又岂能粉饰太平?
士卒迎着她希冀的眸子,只好拾起落地锁链,又圈回她手腕上。
霎时,佛龛之上的鱼尾帘中,涌出一阵劲凉风,却急转直下,望枯踉跄后退。
还未留神,锁链四分五裂,再化齑粉。
士卒:“……”
望枯:“……”
再望佛像两目清辉,俨然已分不清孰对孰错。
只是佛像后方,定有古怪。
旁人三五成群,谈天说地,锁链瞬息万变,却无人察觉异样。
为保众人无恙,士卒忌惮打草惊蛇,蹑手蹑脚只身从偏门绕去。从破幡后看到几株倒地的烂荷花后,他耳朵贴门上,细听掉漆木门。门内何物在动,惹它一张一弛。
望枯与那士卒面面厮觑,适才,动静暂歇,士卒持随身匕首,斩断生满青苔的锁。
以身为盾,奔入门内。
恰在此时,狂风幕天席地向望枯而来,千铃万铛争相斗鸣,奏出清脆而孤寂的声音。
细看一眼,原来并非铃铛,而是自上而下遍布全间的粗壮锁链。
幽光画地为牢,将负伤的人压倒在地,洒下冬月冰雪,囚他永世为民伏首。
怪不得内堂有风。
正因,佛后也有佛。
是与前堂低眉顺眼的佛像如出一辙,世人谓之倦空君的佛。
士卒终是心安:“为何此地会有锁链?不过真是佛祖显灵了,那草民便不客气,借来一段用用……”
镣铐为掩耳盗铃,用不着太多,士卒见四下无人,正要离去:“你看什么呢?走罢。”
人不窥佛,是怕人之贪,要揽它下九天。
望枯强扯推辞:“我刚好内急,帮我关好门罢?”
士卒:“……行。”
门一阖上,佛却睁眼。
他再开口,风月漫舟,人也悠悠。
风浮濯:“此等束缚之物,系我身上,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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