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喝惯了十二峰的烈酒?我尝着着挺好,就是需细品,回甘之时,还能尝到一股侠气!”
“可笑!一杯酒都能喝出侠气?你喜欢就喝着,为何说十二峰的不是?反正我是喝不来!弟兄们请便!”
休忘尘明面小酌怡情,四目却微微混浊,不由贪杯:“喝不来则已,何必争相吵闹?倒不妨问问掌柜有没有合心的菜,敞开了点些喜欢的。”
朦胧醉意,身如画舫悠悠。
望枯只是打量这一眼,他便敏锐抬眸,高举杯盏。
形似大发诗情,犹敬沧海,实则只为一人,顾影自怜。
他唇瓣轻启,暂且不为人知的声息,一如比试台前,悄悄灌入望枯的耳,满含温柔——
“望枯,不可谅解我。”
“今日之后,更不可行傻事。”
“天降大任于你,是它慧眼识人。”
“但它不教会的,我来教。”
望枯轻笑着打断:“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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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忘尘为何总要介入她的是与非。
第一句,她从未有过谅解之心。
第二句,傻事何为?单是他的片面谬论。
第三句,第四句。天降大任,诚如人活此生,选不得卑劣与尊贵,听再多好话也无济于事。
他的教,莫过于将她弃置于残骸之巅。
两相怜悯,各恨众生。
但万物存活,更无须旁人教导,无外乎各凭本念。
望枯没有管。
但也正在这时,休忘尘双眼缓缓闭上,像是假寐,待到手中杯落地,人也向后仰去。
四方人纷纷起身:“休宗主!”
青丝浸苦酒,白衣也尝秋。
休忘尘闭着眼躺在地上。
如此醉醺醺,无意识,动弹不得——怎会是休忘尘呢?
十二峰的师尊也只来了他休忘尘一个,其余的,都留在巫山收拾残局。修士们六神无主,要想主持大局也难有一心,东嚷一个,西喊一声,喧腾而混乱。
无名一剑劈开凭栏,生路已出,又站在桌上,字字清晰:“剑修快回巫山搬救兵!再将那掌柜、店小二、庖厨,通通绑过来!符修画符!势必搞清楚这些肉究竟是什么!其余人摆阵,确信晖卮轩无人逃出!”
主心骨现身,几人一哄而散,各担其职。
封锁晖卮轩倒是简易,只需在各个角落定点,再扎上佩剑,自当万无一失。而店小二都是青虫、螳螂、蚂蚱这些手臂多、还行得快的妖怪,如今各个不成气候,缩在角落。而符修拿出黄纸与朱砂,每张画咒,好似是能见原先模样的“显形符”。
无名雷厉风行,开门见山:“这是檐青仙尊,遥指峰的休宗主,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莫说你的晖卮轩,就是整个妖界,都难逃干系,我奉劝你们如实相告。”
容掌柜天生苦脸,大嘴委屈,而显得皱皱巴巴:“他是檐青仙尊?恕我有眼无珠,可本店学的是人间磐州的上宾之礼,迄今已建四百年,从未有这般茬子。”
无名不予理会:“什么肉?什么酒?”
容掌柜凝噎:“只是上好的人肉、上好的人皮,酒也是用上好的胆汁酿成……”
众人无不骇然失色。
无名面色铁青:“我们是人,你们妖怪都知不食同类,为何偏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