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枯把忘苦剑架上他的脖颈:“那是为何?”
休忘尘还是那句:“你猜得到。”
望枯深吸一口气,却因剑柄握得太紧,掌心也雕琢纹理。
她灵光乍现:“那是因为你在我手心写的姓名?”
休忘尘笑吟吟:“这回是了。”
借的这么些命,席咛也好,上劫峰前宗主也罢,难怪每一个休忘尘都果决地、毫无保留地弃置了。
只因望枯活着一日,休忘尘便能畅快恣意一日。
望枯:“如今看来,我死了,休宗主也能一并死了?”
休忘尘喟叹:“多少人为了护你,舍不得你受半点伤口。而你为我一人殉身,哪怕我欣喜若狂,却心知不值当……乖,收手。”
但此言既出,他对望枯的贪婪,恐怕要算计到下辈子、下下辈子……直至再不投胎为止。
望枯收紧剑柄,往休忘尘颈侧使力,鲜血迸出:“我不在乎,若此事一日不见头,我这辈子也不会畅快一日。”
休忘尘扶正望枯的剑,正中后头,两眼却瞟去她的领口:“……万苦尊虽帮你疗愈了手伤,却忘却你的勒痕忘了,还是窝囊,不敢看人。我就不一样了,望枯的哪里都想看,伤处更是非看不可。”
“原先还想得了望枯首肯后,医治一二。不想望枯聪慧至此,用其他法子‘还了回来’,不错。”
说罢,他歪头吻上忘苦剑锋,嘴角渗血,似是借由长剑,吻去她的伤。
再然后,他手握剑一抬,在脖颈处留下了远胜望枯伤疤的血口。
“事到如今,我能给的补偿,就只有这些了。”
血一飞散,无昼江也像是解了渴,又往岸上翻滚白浪。
“望枯——”
随着晓拨雪一声自天而下的大喊,望枯身子也被无昼江拽入水中。
下一刻,又被另一人拽走腰带,从水里提出。
桑落将她丢去斩秋剑后:“你这废物!既要逞能,又没这逞能的本事!不是很会破结界么!为何到休忘尘这里便不行了!”
望枯干咳几声,才往不住上涨的江水看去。
休忘尘却早已不见踪影。
而那条红绸带,却于悄无声息中系上了望枯的脖颈。
休忘尘的临行礼。
是定情物。
他那时不曾言明的话语,恐是在说——
“若我真要成亲,也只会是与望枯一并。”
“哪怕望枯不愿,我也想强娶一回。”
幸好忍着了。
但望枯仍是不留情面地解开绸带,丢去波涛汹涌里。
……
流年书屋越升越高,身旁站满了无须御剑便立于半空的仙君,他们列阵摆道,与江水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