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个糙老爷们学宸逸那么文绉绉的干什么?”
“……”
“闷葫芦怎么又不说话啦?哎,你脸红什么?……姑娘你怎么变回来了哈哈哈哈?”
风随心爽朗的笑声盖过了了雨声,响彻在山谷中。
这几日阮然诺和言宸逸二人风餐露宿,言宸逸一直担心然诺身子受不住。
然诺低头啃了一口果子:“没事嘛,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有那么娇弱。”
“早知如此,不该叫你与我同行的。”言宸逸擦了擦脸上的灰,道。
“害,哥哥不必自责,我觉得这样挺好啊。从前师父经常带着我和师兄出来游玩,在城中倒还好。
“有时赶路遇上荒郊野外,也是天为被地为床,日月星辰作烛光的。”然诺将果核随手一扔,低头啃鸡腿。
言宸逸抱着腿坐在地上,笑吟吟地看着然诺吃东西:“那小诺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然诺头也不抬地道:“喜欢啊,寄身山水,多逍遥自在啊。况且……哥哥做饭比我家老头好吃多了。”
说来惭愧,自从第一日然诺烤坏了三个朱薯后,彻底自暴自弃把这活交给言宸逸。
这几日的饭食都是言宸逸亲手做的,食材虽然简单,可到他手里就别有风味了。
堂堂逸王殿下给她做饭,她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啊……呸,她上辈子,可劲造孽了,许是上上辈子积的德吧。
“小诺喜欢便好。”言宸逸将烤好的鸡腿递给然诺。
然诺将鸡腿推开:“哥哥吃吧,我不饿了。”
言宸逸一直千方百计地把好东西都让给她,再这么下去,身子就要被拖垮了。
然诺接过鸡腿,把它怼到了言宸逸鼻子下:“哥哥吃吧,我以后还仰仗哥哥喂饱我呢。”
言宸逸咧嘴笑了,就着然诺的手,咬了一口鸡腿。
然诺的心就像被什么戳了一下,忽然狂跳起来,他们现在……怎么就像夫妻之间……
想到此,然诺胡乱把鸡腿塞到言宸逸手中,背过身去坐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哥哥是王爷,身份尊贵无比,为什么会做这些呢?”
言宸逸慢慢咬着鸡腿,这时也没失了风度:“小诺……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不是那么好。”我肮脏、低贱又虚伪,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层皮罢了。
“每个人都有两面,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都有自己的伤痛。但是宸逸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的王爷。”然诺轻声道,“哥哥是我的朋友,身为朋友,我选择相信哥哥。
“哥哥就是哥哥,不管他以前是怎样的,现在我面前的哥哥就是我所认识的。我不在意哥哥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不过哥哥若有伤心事,哥哥愿意说,我便听着,哥哥若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
你不会愿意听的,我怕你听了,连朋友都不愿意跟我做了,你不会想知道,那样龌龊的我,连我自己都恶心。
言宸逸这些话,烂在了心里,然诺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眸子里那抹伤感。
“小诺也有伤心事吗?”言宸逸弯了弯唇角,移开了话题。
“我哪有什么伤心事……”然诺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似是想起了什么事。
“小诺?小诺?”许久不见然诺回应,言宸逸转过身去看然诺。
然诺回过神来,讪笑道:“没事,哥哥给我讲讲岭南的情况吧。”
言宸逸压下了心中的担忧,道:“岭南多山,交通不便,人口稀少,消息也传的慢,所以一直以来被称作蛮夷之地,是官员们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但是从前师父带我去过岭南,那里的百姓都很善良。”然诺认真地道。
“人善被人欺,所以朝廷才这么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再有就是,岭南有块地方是苗寨的地盘,朝廷不敢管太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苗寨不是也是江觅的吗?”
“是啊,苗人擅用毒,因此汉人大多怕苗人,所以二者一直不怎么交流。所以朝廷对苗寨也是基本不管,连带着不愿意管岭南的汉人。”
然诺狐疑道:“他们……不是畏惧苗人吧?”态度太奇怪了,更像是刻意避着什么。
“嗯。我们途中也会路过苗寨,这其中是是非非,小诺很快就会看明白了。
“至于这次疫病,症状奇怪,先是身上出现青紫色,然后身体无法动弹,高烧不退,药石无医,第三日便不治而亡。眼下快到岭南一带了,我们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