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打猎回来,一定会追究这件事罢?上一次下毒的事,他为她亲身尝毒,解了围,这一次,他还会不会拼尽力气来救她?
对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本不该有太多的要求,救她,是她所愿,不救,也在情理之中。她怨不得他。
安素瞪着床榻上方斑驳的墙壁,陷入苦恼之中。
窗纸上却突然印上一个人的影子。
那影子看上去斯文羸弱,却似有着无限的悲伤。
安素转头过去,盯着那影子,本来已经收回去的眼泪,又回到眼眶。
她没有动,下面还在流血,她想活下去,就必须静躺不动。
轻轻的口哨声响起来,是理查德的成名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那是她教他的,她告诉他,她喜欢这首曲子,每次很疲惫或很伤心的时候,就会听,听着它,心情便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喜欢那个关于阿狄丽娜的传说。
这个美丽的雕塑少女,终于因为皮格马利翁那真挚的爱情而获得了生命,与爱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说,安素喜爱上了雕塑。
轻轻的口哨声漫漫的响在安素的耳朵边。
安素的心却由伤感变得焦躁。
这里虽然说是冷宫,没有侍卫,可总是有巡夜的经过,他这样说不定会被发现。
口哨声执着的响着,他吹的娴熟,虽然不太好听,有明显的换气声,有明显的走音,却是那般的娴熟,不有打哏。
他一定练了好久。
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会吹口哨。
嘟起嘴,吹出来的只是“嘘嘘”之声。
是安素教会了他。
他于音律方面并没有天赋,甚至可以说是愚笨。
可他还是学会了,因为安素说,如果他不会吹口哨,就没办法哄她开心。
因为只要安素不开心,听一听口哨版水边的阿狄丽娜,也会变的开心起来。
于是,他学会了。
再见安素的时候,他吹出来的再不是嘘嘘声,而是断断续续的阿狄丽娜。
他说,不管怎么样艰难,只要能哄安素开心,能看到安素清朗的笑脸,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安素恍恍惚惚的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回到了爱人的怀抱。
……
外面传来悠长单调的打更声和打更人嘹亮的唱更之声。
这一更过后,便有巡逻的队伍经过冷宫。
窗外的口哨声渐渐隐去,一只手的影子贴到窗户上,那手指修长,像极了爱人的手。
安素伸出自己的手,擎在半空中,在月光的照耀下,两只手的影子慢慢重合在一起。
微风吹过,窗户纸被风吹的沙沙响,安素手的影子便跟着抖动的窗户纸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