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吱吱”的难听的声音。
安素抱着孩子,倚在车厢上,闭着眼看似睡熟。
砖头安静的吮着手指,睁着乌黑的双眼,不知是不是在想什么事情。
丁当将手中的绵帕伸过来,替他擦擦嘴角的口水。
这个该死的女人,就算不为自己想,不为别人想,也该为孩子想想不是么?
难得有一个不是孩子父亲的男人对孩子这么好,她竟然视而不见!
不光自己要回来冒险,还得赔上孩子的光明未来。
西番虽然无法与夏朝相比,可大王就是大王,此番回归,就算安素再能,也不可能为幼小在怀的砖头争到一个皇位继承权罢?
她并不是神,只不过比常人聪明一点,有本事一点而已。
丁当不断的唉声叹气,手中拿着老王妃大人亲手做的布摇铃,逗砖头玩。
砖头咧着嘴笑,黑黑的眼珠随着布摇铃来回的转。
布摇铃做工精巧细致,一把年纪的老王妃大人一定费了不少心血。
“该死的女人,留在西番有什么不好?丈夫疼爱,婆婆慈祥,就算有个前王妃的公主,也是个善良的孩子,
明明的好日子不过!”丁当失望的叹气埋怨道。
安素张开眼,却没理会她,撩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情形,漫声问:“过了边境了?”
“早就过了,过的容易的像过自家的门坎,这样的冰天雪地,两边守卫的士兵都疏忽着呢,
你造的假通关文书,并没有露出破绽。
你,当之无愧的神妃娘娘,不光医术了得,造假术也了得。”丁当慢吞吞的说道。
“照这个脚程算,一个月之后,当回到京城。”安素打个呵欠,说道。
丁当不愿再与她讲话,自出京至现在,已经一年有余,
这一年间京城倒底发生了何变化,后宫又发生了何变化,她都一无所知,哪里来的自信,能回去报得了仇呢。
“你怎么应诺留王殿下的,不如去江南,过平常日子罢。”丁当讲完,忍不住又觉得自己嘴贱。
安素没有回答,垂头瞧着孩子。
砖头玩了一阵子,嘴里吐着泡泡,睡熟。
她方感叹一句:“小孩子真好,人生只有三件事:吃、玩和睡觉。”
“他本来可以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前途无量的未来,是你,偏偏将他带回虎口。”丁当嗔着她。
安素直了直眼,低声道:“丁当,此番回去。后宫不再再有刘则,我们的路会一帆风顺。”
丁当叹口气,安素早跟她说了,临走之前,让明月对刘则做了什么。
现在已经一年有余,如果计策成功,刘则的尸骨也该烂成渣了。
而安素的计策到现在为止,仿佛没有哪件没有成功。
“主子,后宫不会只有一个刘则,不过是走了一个刘则罢了。待咱们回去的时候,新的秀女又该进宫了,
自来只有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丁当担心你,已经不复有以前的光景。”丁当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不知道前路有什么,不过总是要走下去就是了。”安素淡然的说道,胸有成竹的声音。
丁当心中不服,不想说出来。明明知道的阳关大道偏偏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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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