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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主是东汉一位骁骑游击将军的正妻及儿子,由于未知原因,墓葬的规格明显有所僭越,仪器探测到的除主墓室外还有四个陪葬坑。”
“能对应这位将军的历史记载只有一位,名讳不详,具记载二十四岁守城战死,有一夫人,无后。”
袁祈眉头轻挑,注意力略微跑偏——原来纪组长能一次性说这么多字。
但跑遍的注意力只在一瞬间又回归正途,袁祈疑惑:“子母坟?很少见。且不说古往今来,合葬多为夫妻,单就未成人孩子夭折,多数草席一卷随便就处理了。”
赵乐:“啊?为什么?”
“啊?”
袁祈眨了下眼,跟赵乐认真求知的眼睛对视,心疑文物局外勤组整天跟棺材冥器打交道,竟然会不知道这个吗?
他没经历过正统的教育,但为了混口饭吃奇门八卦周易古玩都有涉猎,是个典型“杂学派”选手,也不敢卖弄自己一瓶水不满满瓶水咣当的“学识”,含糊说:“这么做,一是为了避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二是古人普遍认为,未成年的孩子尚未建功立业赡养父母,于这世间没有功德,不配受殡葬香火。”
连立碑修墓都不配,更别说跟亲娘合葬。
赵乐听明白了:“那这个墓为什么特殊?”
袁祈一摊手,表示尽管你用人畜无害又充满智慧的眼神看着我,但这我也不知道。
沉默了半路的纪组长再次承接了两人探求的目光,视线并未挪动,又轻打方向盘变道回来,平静说:“妇人在分娩时气绝,胎儿夭折腹中,家人匆匆这将这对母子一起下葬。”
赵乐恍然,“怪不得。”
袁祈通过后视镜看向连连点头的赵乐,觉着自己的新同事很意思。
一方面他能在对方说话做办事中感觉到属于“社会人”的套路和油腻,但在某些方面,身上又有股涉世不深,来自性格本质的清澈愚蠢。
跟他一比,这位领话少又沉默的领导就让人看不透了。
车在宽阔的城郊大路上驶了三个多小时,就见天边冒出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
闵县是个山区,十万大山云遮雾绕,此起彼伏交替相接,看不见尽头。
两侧行道树上的枫叶已经显露出明亮的红,但山峦因为气候原因,玄绿色浓重。
随着走近,山沟中零星能看见散布的了几个村落,不过大多数房屋已经破败,残垣断壁里长满了荒草。
这里道路崎岖,纪组长不由放慢车速。
赵乐看着窗外,瞳孔中映出烧黑的墙,那似乎曾经是个灶台,“去年这里的穿山路建成通车以后,大多数人搬出去了,但还有少数人怎么都不肯走。后来这附近五个村聚成一个,男女老少加在一起还不到百人。
“故土情节。”
袁祈跟他一样看向窗外,他们穿过的应该是其中某个荒弃的村子。
“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就会对这个地方产生情怀,甚至会用自身的不变来对抗外界的一切变化,来求一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