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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祈突然怔住。
有阴有阳,有损有补,世间一切本就如此,天地规矩,没有凭空少的,哪来凭空多的。
他脑子一下乱了,慢半拍看着自己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确实在遇见纪宁以后,他每次受伤都有异于平时的愈合速度,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体质好了。
那如果这一切都是对方“换”来的的呢?
那场全身烧伤根本不是梦,第二天他在门口看见纪宁时,对方的脸色惨白,只是自己那时候只在意袁载道呢喃的名字,连关心的询问都没有。
袁祈心中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又透又伤,焦躁和愤怒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内心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滋味。
所以在他被烧伤的那天晚上,纪宁将浑身烧焦的皮肉转移到自己身上,忍着难耐的疼一直熬到天明。
为什么?
他眉头紧锁盯着残留血迹的手臂半晌,脑中天翻地覆,不明白纪宁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他们只是……
袁祈狠心地想——他们只是彼此慰藉满足生理需求的搭档罢了。
纪宁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在大荒山上,他不理睬的原因都只是因为一只虫子或灜祈的一句玩笑话。
他沉默最长的一次,是池子里两朵睡莲开的时间,灜祈送了他一只银色的小鱼……
天边圆月高悬,纪宁坐在那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这种感觉,跟当年亲眼看着瀛祈化成星星点点碎屑消散于天地间一样……胸口的位置异常难受,像有块巨大石头压在上方。
他想把心脏掏出来短暂脱离这个躯体……可成为明灵以后,他就没有心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纪宁短暂侧目又垂下眼眸。
袁祈身上还带着淡淡血气,挨着他坐下,两手交握垂在膝上,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这么多年,他的性格都很“随和”,不树敌也不和别人争吵,就连面对明显对他有敌意的影青,也都是得过且过。
平日里的甜言蜜语能掐会算,无论男女年级轻的或是老的都能被哄得心花怒放。
但真到了跟人吵架要求和时,却觉着力不从心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半晌后,袁祈说:“对不起,刚才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只是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付得起代价。”
他说完,暗戳戳偷瞄纪宁,对方低垂眼眸,连片目光都没给他,冷战的意思十分明显。
袁祈抓了把头发,望着他手臂上的血,“我刚才没找到急救箱,你先告诉我在哪,我去拿过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处理完了以后……我可以让你锤两下消消气,当然要在……不伤害性命的前提下。”
纪宁没有接他的玩笑,依旧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