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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并不虔诚。
阿芙洛的话没说完就被她从下方托着尾巴抱了起来,鱼尾下意识越过她的手臂,缠上了腰臀。阿芙洛后知后觉,尾鳍在她臀上很轻地拍了两下,没什么震慑力地冷下声音:“做什么?”
顾无觅这会儿比她有底气,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似的:“把你扔回海里。”
阿芙洛挣不动,动作间扯到伤口,呼吸不自觉变了频率。顾无觅垂眼看她鱼尾,大片的鱼鳞脱落。
“附近三千米处有悬崖,可以直接跳回海里,”脖颈被软绵绵地环上,陆地上没什么浮力,她几乎是靠鱼尾硬生生撑着两条鱼的重量,“先回海里再想办法。”
阿芙洛灼热的呼吸烫得她锁骨处皮肤也红,雨水从身体紧密相贴的地方穿行而过,染上难以忽视的热意。
她连鳃盖都在徒劳张合,试图从潮湿的空气里汲取微薄的氧气。
呛人的烟味、海风的咸涩,和阿芙洛身上的香气。
上位者的血好像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她不得不调动最大的意志力来克制冲动和欲望。臣服的,篡位的,恐惧的,复杂矛盾的心理交织在一起,她的心跳得几乎和阿芙洛一样快。
后者已经意识到她改变不了顾无觅的意志,这件事恐怕是要留到秋后算账。阿芙洛的蹼爪从她的脖颈缓慢下滑,逐渐落到人身和鱼尾相交的地方,那处的鳞片细密柔软,极为敏感,碰一下就缩得紧紧贴在皮肤上。
“其实还有个办法,”尖爪在鳞片上摩挲,阿芙洛的声音几乎被埋在惊雷里,“你想试吗?”
雨声淅淅沥沥,还没有要停的迹象。
“为我治伤,”她说,“像我那日对你一样。”
顾无觅怔了下,潮湿的空气几乎将氧气吞没,她在雨中快要窒息,也或是游鱼溺死在水里。她喘不过气,鱼尾快要失去知觉,手腕也发酸,三千米的路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样长。已经能够听见不远处浪潮拍打礁石的声音,海洋隐约察觉到什么,回应以愤怒的警告。
她还是无法真正拒绝阿芙洛,哪怕对方想要她的命她也只会配合。可开口还是推辞:“我的血脉……”
“没关系,”阿芙洛的目光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异样,“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和她一样。
坐在平等的王位之上,享受万民来朝,和来自海洋的最高馈赠。
风声呼啸,巨浪席卷,她们双双坠入海洋。
鳃盖自动张合,纯净的海水从口腔中流入,析出,她终于得以再度回归海洋的怀抱。顾无觅从水面探出头,那一抹金色亦从水下跃起,坐在了一旁的礁石之上。华丽的鱼尾卷起泛白的海浪,在夜空下灼灼生辉,唯有鳞片脱落的地方显得暗淡。
海洋的神明被外来者所重伤,愤怒的海洋要将这一消息传遍亚特兰蒂斯所有水域。
阿芙洛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它少安毋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