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威胁宴徐行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顺势提出要对厢房做一些改变。
只要他不惹事,谢颜没有意见,以为他最多就是挪动一下床铺之类的。
岂料此人猖狂的厉害,不但着人送来精美保暖的被褥、衣裳,还有桌椅板凳等上好的家具,将整个厢房焕然一新,连地上都铺了一层厚实的地毯。
不但如此,他还趁谢颜外出的时候,将她现在住的、她爹的屋子也捯饬了一遍。
谢颜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吼道:“你这样叫我怎么和我爹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宴徐行诧异问道,眼里的迷茫清晰可见。
谢颜握拳,“你给我把东西换回去!”
“我不。”宴徐行抬高下巴,任性地拒绝了,“本使还没嫌弃这屋子小呢,只是装点一下怎么了?你那些东西又破又旧,住起来忒不舒服。”
那就你不要住啊!谢颜差点儿咆哮出声,“我家没银钱买这些好东西。”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宴徐行恍然大悟,大方地摆了摆手,“这些算是送你的了,本使不收你银子。”
谢颜争辩不过,差点儿被气哭了,果然可恶的人做什么都是招恨的,宴徐行要是能讲通道理,那天下间都没有小人了。
不过这厮也忒有钱,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精美珍贵之物,想必是花了大价钱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在怎么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弄来的。
谢颜一直晓得宴徐行留在这里另有目的,他就是再怎么任性妄为,也不会非要粘上一个姑娘,尤其是这个姑娘的父亲还是他的死对头。
季夏却对此事表示欢迎,对她来说,宴徐行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还是为了救自家姑娘受了伤,只是照顾几日有什么大不了的,加上他长相俊美、气质不凡,任性些也就随他了。
在这之后季夏便接手了伺候宴徐行的工作,热情的不像话,说话间也都偏向了他,“宴公子今日好着呢,整日待在厢房里看书,还有……”
谢颜推了推门,季夏没有说完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茬儿,“家里有人来了。”
“……正如主子所料,安陆县令明面上没有大动作,可私下整个县城都在调查生人面孔,尤其是药铺医馆,都被人暗中寻访了个遍,对外说是县里有人家被盗走了东西,莫林和纳兰先生已经去了邻县……
”
在谢颜进门的一瞬间,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两双眼睛看着她,一脸的无辜和淡然。
趁她愣神的功夫,面生的男子回过神来,对她恭敬行礼,“属下莫听,见过谢姑娘。”
谢颜眨眨眼,下意识地回了一礼,“莫公子有礼了。”
莫听连忙闪到一旁,与莫林相似的面孔上写满了严肃和拘谨,“属下不敢当。”
宴徐行靠在雕花梨木的椅子上,神情轻松愉悦,“莫听是我的侍卫,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就是。”
谢颜蹙眉,“家里已经没有住的地方了。”
她家就是一个小破烂屋子,可别给她招人了!
“谢姑娘放心,属下不会住在这里,只会在暗中保护主子和姑娘的,不会叫人发现的。”莫听连忙解释。
和大大咧咧的莫林不同,身为哥哥的莫听性子沉稳,办事利落,很受宴徐行的器重,但凡有要事都会交给他去做。
谢颜已经麻木了,她知道自己再怎么争辩也没有,宴徐行是不会听她的,她摆摆手,“随你。”
这叫原本担心他们会再次“吵”起来、匆忙赶来的季夏松了一口气。
寒暄完毕,宴徐行扭过头,对莫听道:“你继续说。”
莫听看了一眼谢颜,见宴徐行没有半分避讳的心思,抱拳道:“是,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此地的仇县令与江陵知府确实有些关系,仇县令和江陵知府都是凤翔府之人,仇县令有一个妹妹,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江陵知府,两家结为姻亲。”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人知道?”宴徐行道:“若两人当真有关系,那怎会在一个地方任职?”
按照本朝律法,为了避嫌,通常不会把有关系的两个人放在一处任职,若仇县令是江陵知府的小舅子,怎么着也不能当这个县令啊。
莫听道:“关于这件事,纳兰先生也给了解释,仇县令任安陆县令的时候,江陵知府尚在京城待命,吏部向来上查严谨,下查松散,加上仇县令的妹妹嫁给江陵知府没多久就死了,这些年两家人不怎么来往,因此无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