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颜颤声道:“你,你想干嘛?”
宴徐行眼神淡漠,浑身上下写满了审视,似乎在想着给予她什么样的惩罚。
就在谢颜以为他会想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法子的时候,他突然像是失去了兴致般,“罢了,本使暂时也想不到叫你做甚,不如先欠着,等本使想好了再说。”
谢颜:“……
”
合着方才的样子是在吓唬自己?
宴徐行毫无所觉,说完之后也不下去,而是学着宴筝的样子闭目养神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谢颜发觉他和宴筝有几分相似。
这两个人都是属于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的,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完全没有礼教的约束。
马车又重新恢复了安静,滴滴答答地跑着,谢颜看没有了书的心思,脑海里一会儿想着到了江陵之后要怎么和她爹解释,一会儿又要想着她们突然不见了,谢家村的人又要如何想她们。
会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留言?之前匆忙,忘了问季夏有没有和李叔一家和太婆打声招呼了。
还有谢兰,之前一直没注意到她,听说是被宴徐行给一并关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在想什么?”宴徐行问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
“哦,没什么。”谢颜回过神道。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宴徐行道:“本使今日心情好,没准儿会回答你。”
谢颜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实在想不到这个人方才还一副“找你算账”的面孔,怎么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好好先生了。
不过她也没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真要说起来,确实有个问题想问问宴度支。”
“说。”宴徐行掀开一只眼皮。
“咳咳。”谢颜轻咳两声,正襟危坐道:“我想问问宴度支,我爹为何被贬?”
不等宴徐行回答,她又急忙解释道:“我是说我爹一直都是这样直爽的性子,宴度支应该是知道的,怎么因为一件小事而怪罪于他?”
其实在谢颜的心里大致是有判断的,这件事了不起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他爹被贬之事另有隐情,剩下的一个嘛?大抵是此人当真是个小心眼儿的。
宴徐行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为何会这么问?”
谢颜心头一颤,也就说这件事真的有隐情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只是猜测罢了。”
从宴徐行的视线看去,她的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个朴实的木头簪子,随着马车的摇晃,几缕没有挽起来的青丝在她脸庞两侧飞舞,显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他在心里感叹,那个喜欢爬树的少女长大了。
“你倒是心细。”宴徐行撇开眼,“看来莫林和你说了不少东西。”
“也没有很多。”谢颜支支吾吾地解释,“就是说了一些我们失踪之后的事,关于我爹的事他一句话也没说。”
“哼,你不用替他隐瞒。”宴徐行拆穿了她的心思,“就他那个吃饭都漏米的嘴巴,估计能说的都说了。”
莫林十三岁便跟着他了,他的心思在宴徐行的眼里跟透明的一样,属于不用诈、只一句话便知道干了啥事的人。
他昨天还在疑惑,莫林为何不按照自己的吩咐照看谢颜和宴筝呢?原来是做了虚心事的缘故。
谢颜默默地在心里给莫林道了个歉,她尽力维护了,但奈何对方心思太细,她属实掩护不住。
走在最前端、正和莫听“联络感情”的莫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擤擤鼻涕,嘟囔道:“谁在惦记我?”
马车里,谢颜继续问道:“那你愿意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宴徐行道:“就是看不惯他骂本使,想给他一个教训。”
这就是不愿说了,谢颜垂下眼,心里暗道,就这臭脾气活该他被人误会。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进了好久,宴徐行在正午休息的时候下了车,谢颜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四面八方的八卦目光,鸵鸟似的躲在了马车上。
宴筝又黏在了宴徐行的身边,嘘寒问暖地照顾着他。
季夏捧着药膏上来,一边给谢颜上药,一边眉开眼笑道:“宴度支越来越威风了,方才骑马的时候当真叫人移不开眼,之前在上京的时候没瞧见真是可惜了。”
上京城喜欢宴徐行的姑娘实在太多了,他每次出门都是掷果盈车,作为上京城最不起眼的官家姑娘,谢颜每日都要为生计烦恼,还从未见过他肆意威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