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就莫要多想了。”少年道:“你应该庆幸你出不去,这里的人只有两个选择,出去死和在这里苟活,你怎么选?”
书生大惊,“这里不是府衙大牢吗?怎么这般凶狠?”
“谁告诉你这里是府衙大牢?”少年道:“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可是,我分明瞧见有差役巡逻……”书生不信,力证道:“这差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唤的。”
“是啊,但不是所有的差役和当官的都是好的。”少年摊手道。
“啊?我知道了!”书生恍然大悟状,左手握拳锤在右手手心,“所以是有人私设牢房,这些差役暗中接活儿?”
“砰!”少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指着书生,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庭张了张嘴,突然很想考考此人的学识,他能读好书吗?这样单纯的性子,真叫他考中了,究竟是百姓的福还是朝廷的祸?
书生以为自己猜中了,还在念叨,“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只会念些之乎者也的,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这怎么办呐?”
他在牢里急的团团转,抓耳挠腮的模样很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谢庭:“……”
这个牢不做也罢。
方进带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见里面关着的几个人像是被什么打击了似的,一个两个的全都窝在牢房一角,各自阴郁,生无可恋。
“你来做什么?”谢庭最先发现了方进的到来。
书生见有人来了,连忙站起身,趴在木栏上将自己的脸伸过去问道:“这位官爷,小人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放了小人吧!”
那副谄媚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个书生该有的孤傲气节。
方进直接将他无视,眼神复杂地看着谢庭道:“你想好了吗?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我可饶你一命。”
谢庭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进眼神一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将他带出来!”
两个差役立刻打开牢房门,将谢庭架了出来。
“哎哎,你们要做什么?”书生不干了,拉着谢庭的手不肯放开,“你们是不是要放了他?那不成,我比他年轻金贵,要放也得先放我不是?”
隔壁的少年早在见到方进的时候,就已经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假装没有看见。
方进本就烦躁,书生又是一副死不撒手的模样,他冷声道:“我要去杀了他,你也要跟着吗?”
“当然要了。”书生想也不想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认识,你怎么会轻易杀了他呢?搞不好是准备私下放了他,不成,我得跟着。”
谢庭忍不住插嘴道:“我跟他现在没有关系,他是真的要杀我。”
书生回了一个“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手上越发使劲了,赖上道意图不言而喻。
“好,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本官便成全你。”方进道:“将他也一并带走。”
书生一点儿反抗的意图都没有,任由差役将他架住。
方进看了一眼牢房中那些或是探究或是疑惑的眼神,又道:“还有那些想跟着一起死的,本官给你们这个机会。”
反正这些人都是要死的,只是一前一后的问题,他不介意自己手上再多两条命。
书生还在嚷嚷,“哎,那个谁谁,你不跟着一起吗?怕什么?就算真的死了,咱们一起也有个伴儿。”
少年哆嗦着看了几人一眼,这么多年来平静又乏味的生活早已经磨去了他的本性,这里虽然没有自由,每天也要担惊受怕,可是他到底还活着不是?
若是出去了,他们真的要杀了他们,那他岂不是去白白送死?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书生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古言。
“我去!”少年咬牙站起身来,他听不懂那句话的意思,可他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若是真的要死,路上有这几个人作伴,想来也不会孤单。
反正都是要死,他们都是读书人,没准儿下辈子可以跟着他们一起投个好胎,也算是对得起这辈子短短的十五年了。
“好,不愧是曾经的谢中丞,蛊惑人心的本事还是这般厉害。”方进冷笑两声,“那本官便成全你们,将他也带出来。”
谢庭心想,这还真不是他干的事,他嘴上功夫确实厉害,可还没到能几句话决定人生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