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谢颜一只手围在他的腰上,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师兄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阿颜。”宴徐行像是没听见似的,享受着谢颜给予的温暖,“日后,若是遇到这样的事,你记住我一定不会舍命救你,你也不要救我!”
谢颜:“?!”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一定长命百岁。”他闭上眼睛,趴在她的肩头,似是给自己短暂的安宁,“只要我们活着才能爱的多一点。”
人都死了就没人知道,曾经他们彼此的生命中出现过那样一个人,活着固然痛苦,可是痛苦中何尝不夹杂着一丝美好的回忆呢?
比起死亡,遗忘才是最可怕的事,为了让爱的人在彼此的心中多存在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宴徐行的话像是响雷在谢颜的耳边炸开,她突然想到,有的时候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死去的人和还希望他们活下去的人。
“嗯。”谢颜听见自己说,“那你要保护好自己,我未必会为守寡。”
宴徐行心尖微颤,再次将她抱紧,闷声道:“那便说好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深夜。
宴徐行刚刚回来不久,范庸便赶来了。
这个在不久前同样遭受了丧子之痛的知府,对纳兰擎感同身受,只是他还有子嗣傍身,而纳兰擎却只有这么一个儿郎。
“下官赶到乔家的时候,乔晚凝伤了乔丞相,乔丞相一怒之下要杀了她,我正好将她救下,已经送到了府衙中。”范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宴徐行,继续道:“乔丞相伤的不轻,如今已经昏迷了。”
他到底没敢将人直接送到宴府。
说起来,范庸也是真不容易,幼子的离去让他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圣上委以各种重任。
上京城的官员短缺已经到了一官多用的地步,他便是有十人也不够使唤的。
更不用说本来是性子好了许多宴徐行故态复作,直接插手进来。
想到白日里他赶到事发之地,看见宴徐行当时的神情,他的心里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宴徐行得知纳兰真遇刺的时候,正在宫里处理要事,听到莫听传来的急信,连忙赶到了过去。
可惜的还是他晚了一步,纳兰真已经浑身是血,躺在冰冷的地上,宴筝见到他,扑到他的怀里,哭着说:师兄死了。
而随后赶来的纳兰擎,更是直接晕倒在地。
宴徐行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师兄虽武力不高,但行事谨慎,善于用计,即便是他离开他们独自在外面闯荡的那几年,他们也从未想过他会惨遭不测。
可是事实摆在他的面前,纳兰真死了,而且死在了一场毫无预兆的刺杀中。
宴徐行心中的愤怒和悲伤一瞬间爆发,两者交织在一起,将他心底的黑暗面彻底掀开。
“将这些刺客都送到宴府。”他对着匆匆赶来的范庸道:“还有,去丞相府将乔晚凝带过来。”
“不,你不能这么做。”范庸擦着脸上的虚汗,下意思地回道:“京中发生所有的刑案都要交给知府或是大理寺处理,没有圣上的旨意,你不能这么做!”
那些刺客都死绝了,只剩下一个乔晚凝是当局之人,范庸哪敢让宴徐行接手,他可不会什么怜香惜玉,保不准对乔晚凝下手。
“本使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本使是在命令你。”宴徐行冰冷的眼神看向他,“至于圣上那里,本使自会解释。”
“宴司使,下官……
”范庸咬咬牙,还想坚持一下。
但宴徐行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袖子一甩,对莫听道:“将人带回去,我先进宫一趟,在本使没有回来之前,谁也不能带走他们。”
“是。”莫听抱拳应下。
这个他们,不单是指那些刺客,还有纳兰真的尸体。
宴徐行再次看了一眼纳兰真,转身往宫门的方向走去,完全不理会范庸欲言又止的神情。
白日的心悸还未平复,而现在,这种感觉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
“她说了什么?”宴徐行问道。
“乔姑娘说,她想见纳兰先生。”范庸道:“据臣所知,乔晚凝似乎知道乔丞相背叛大仁的原因,她说只要见了纳兰先生,什么都愿意说。”
这个买卖很划算,宴徐行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他却冷笑一声,“没有了纳兰真,她算什么东西?告诉她,她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如果说那些刺客杀的是纳兰真的身体,乔晚凝杀的正是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