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来得及跟他道个别。
奚斐然用力睁大眼睛看天,用力把鼻腔深处涌起的无法抑制的酸涩咽了回去。
明明只认识了几个月而已,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
奚斐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某种撕心裂肺。
这种难受和父母去世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是生离死别,知道以后再也不可能拥有的绝望,而现在却是明知道这个人在哪,但再也不能回头看一眼的怅然。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奚斐然觉得自己和滕时真的很像,他们都是孤独的独行者,他从没遇到过其他像滕时一样和自己同一频道的人。
他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共同语言,三观也相符。
即便差了八岁,思维模式却也无比相似。
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奚斐然总会下意识调整自己,来契合对方的智商水平和喜好,但是面对着滕时的时候他不用,他们几乎是同频的,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解释一切。
且不说滕时对他有多好,陪他去游乐园,给他准备各种好吃的一日三餐,送他去上学,给他买电脑鼓励他学编程……
单论滕时这个人,奚斐然只觉得,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同样能和他达到灵魂上的契合的人了。
滕时几乎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很奇怪,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有多深厚,离别的时候才会意识到难以割舍。
滕时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盏灯,短暂地出现,照亮了他前面的路,让他没有变成一个心扭曲的小变态,然后就被命运无情地分到了岔路上。
“滕时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以前了,而你日渐长大和强壮,如果你下次再发作,滕时或许就躲不开了。”
“你想要把刀子捅进他心脏再后悔吗,你如果真的在意他,就离他远点。”
……
奚斐然垂下眸子。
身旁护送他出国的保镖提醒他:“奚少,该往前走了。”
安检的队伍已经向前走了两三米,后面排队的人们探头探脑地往前看,奇怪他为什么不跟上。
奚斐然回过神,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远处恍惚传来叫声:
“奚斐然!……”
出现幻听了。
奚斐然苦笑一声,闭了闭眼睛,继续往前走。
前面还有一位就到他们了,等过了安检,他就会坐上飞机飞到J国,从此和滕时远隔重洋,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