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张钰的怀中一股暖流传出,司晨汐看向他的领口,只见一团小小的红光飘出,上下舞动,忽闪忽闪,像极了夏天的萤火虫。
“我该走了,你哥在唤我。去的晚了又得发我牢骚。”张钰无奈摇头,转身踏上窗框,整个人散着淡淡光晕,悬浮在空中。“照顾好自己,有空再来。这个送你。”张钰向前飞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窗边,一团白光悬浮半空,徐徐飘到司晨汐面前。司晨汐玉指轻捻,一支精美的发簪落在掌心。这枚簪子她有印象,是两三个月前和陈琉一起去街上时相中的,当时的黑心店主要售卖十金铢,为此还起了番冲突,不过却意外帮助兵部抓获了一群走私贩。当时簪子上最让司晨汐喜欢的是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好像随时都会飞走。虽然那支簪子很好看,但是与面前这支比起来却显得有点小巫见大巫了,说不定之前在商贩那里看上的还是这支的仿制品。因为无论是做工、用料还是手感,这支都堪称极品,整个簪子隐隐有光芒流转,抚摸上去还能感觉有似生命的跳动。
“还挺有心。”司晨汐知道其中价值,拨弄一番后,将其轻轻收入妆匣。
这枚簪子可是实打实从北荒运来的,簪体通身的秘银乃是北荒特有金属,埋藏地下几百上千年才能演化,更别说上面雕刻的“飞流玉”了,就连北荒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没多少有见过,不过这些司晨汐都不知道罢了。
三日后【听风楼】
司晨汐跪坐在地,面前是一方精致的茶桌,是由上好的龙沉木为原料制成,这样的木材非常稀少,传说是上古坠龙灵气不散,催生而出,它雕刻成的物品总会有独特香味,遇到茶香便会使之气味更盛,是品茗绝佳搭配。美中不足的是在这诺大的屋舍里,它显得有些渺小。这里是听风楼“天字一号”房,乃是整个听风楼最为奢华的房间,真正的瑶台银阙。目之所及,布料最次的也是特级蚕丝,垂幔随风摇曳,上面的金丝随着起伏竟呈现出不同的色泽。自听风楼开业以来,这间屋舍接待的贵客不超过两位数,无一不是王侯将相。而今日,司晨汐早早等待在这里,等待邀约的赵泰前来。
前天一早,小桃儿便告诉司晨汐赵三公子已将先前允诺的红颜坊新品送到,还贴心的进行标注。为了表示感谢,司晨汐便决定以听风楼最高级别的规格主动相邀,前来一叙,其中深意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真不知道司姑娘看上那赵泰什么了?”小桃儿一脸不满。“论实力赵家在天启虽然不弱,但也绝不算顶级;论长相,那赵泰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陈琉你都比他帅。司姑娘怎么在这事上糊涂了呢!”听风楼的这件房舍,虽说只接待王侯将相,但如果此人是苏三娘或司晨汐亲自应允,也可进行调度。所以在小桃儿看来,司晨汐是经过匆匆一面后,不知中了什么魔咒,对赵泰芳心暗许。以此屋邀约,共度春宵,巫山同游。在她心里司晨汐貌若天仙,比赵泰好上无数倍的人也大有人在,司姑娘选他为入幕之宾着实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禁生气的吐槽起来。只是这番话在陈琉的感觉里分外刺耳。
虽说他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司晨汐安全,暂时脱离了兵部,但总归他是兵部的高级统领,所以一切和司晨汐相关的天罗行动都会告知于他。今天的邀约是司晨汐布局良久的决定,据兵部现在所掌握的情报来看,大武世家子弟当中有与天罗往来密切的存在,但碍于他们身份地位显赫,并不能以正面冲突形式进行直接了当的调查。必须暗中采取行动,找出盘踞在大武世家中的天罗蛛网。目前嫌疑较大的便是天启赵家,想要顺理成章的接近赵泰并套出信息必须还要通过挑起与其他世家的矛盾,方能使其露出马脚。来到听风楼许久的司晨汐在察言观色方面不用多说,本身就很有天赋,她可以从一个人的服饰,言行举止便可以判断此人家世、性格以及社会关系状况。所以在上一次的会面时司晨汐便在仔细观察,通过自己的判断选中刘子虚作为挖掘信息的工具。从商业来看,他想要进军天启,便会与赵家产生交集。从实力上看,刘家家底雄厚,有威胁赵泰的资本。从情感上看,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是每次盯着司晨汐的眼神总是灼热难耐。此人性情阴鹜,若是挑起赵泰与他之间的矛盾,必会进行狂风暴雨的打击报复,按照推测,在刘家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下,赵家若与天罗勾结,必会借助其中力量,以求破局。到时证据确凿,便可将天罗盘踞在天启的窝点扫除大片。若是推测有误,刘家这些年在北岭也不是善茬,光是谎报税收、强行征地等恶行不断,让他与赵家狗咬狗,削减大部分力量,毁了也不可惜。
这些,都需要有颗火苗来催燃,司晨汐,便是那焚烧一切的源头。
以上所有,自然不可能让小桃儿知晓。所以陈琉也是闭口不言,安静地守在屋外。
屋内,司晨汐略施粉黛,不紧不慢地整理香篆。为操作方便,她把袖口上提,露出半截藕臂。用一柄小巧的金制勺子,开始理灰。这香篆的做法也极其考究,离灰、压灰到填粉,每一步都要精益求精,心平气和,但凡有些许躁动,都会差强人意。司晨汐很享受这一过程,熟能生巧,仅一小会儿,一盏清香四溢的香炉便端放在茶桌边角。
做完这些,司晨汐眉眼微动,隔着大老远便闻到了那浓厚的铜臭味。她双手放平,搁在膝髁上,挺直腰板,让自己气质更盛。
“司姑娘,我来赴约了。”
“天字一号”门外,赵泰只身一人,嘴角的兴奋早已压制不住,他不紧不慢地走在楼梯,想尽量使自己更显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