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儿,你去房间休息吧,顺便照看照看司晨汐。”张钰将钥匙递给她,顺手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秘术气息,保证她不会被留下的结界误伤。
小桃儿沉重地点点头,摇摇晃晃向楼上走去,不一会就听见开门的吱呀声。
“喂,你还行不行?”张钰走到傅木澄身边,轻拍对方后背询问。
“当然没问题。”傅木澄一改醉态,浑浊的双瞳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装的倒挺像。”张钰打趣道。与他一样,傅木澄对这家驿站早就抱有怀疑,荒郊野岭,山贼猖獗,方圆百里只有这一家驿站,人烟稀少,没什么客源,怎么也让人觉得奇怪。
“说说你是怎么确定有问题的。张钰好奇问道。
“在山贼横行的情况下还可以将驿站安稳开着,要么是山贼一份子,要么和山贼有某种关联。周边百里没有驿站,便说明此地并非官家圈画的歇脚港湾。我初步推断,可能这驿站是山贼故意设立的,目的就是在天黑时让行人驻留,好待山上的大部队追上来。如果来不及,便可能趁夜深人静自己动手,我刚才有留心他们端上的饭菜,并不是特别新鲜。很可能是存放许久的剩货,而且同样的蔬菜口感大不相同。可能也是从路过的各地往来车上劫获的,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总之,一切都好像在暗示这家驿站不同寻常。”傅木澄摩挲下巴,来回踱步,将自己的想法毫无遗漏地吐露。不得不说,他的观察力真的超群,在架了一天马车的情况下竟还能察觉饭菜味道异常,时刻保持警惕之心,是为首者必备的素养。
如果说张钰靠与元素联动察觉问题是能力强大的体现,那傅木澄单靠头脑分析就得出结论正是他心思缜密的象征。他从未执行过远行类任务,基本上都在天启内部活动,第一次公出变可结合实际情况与周边信息,进行大胆且合理的推测,属实难得,难怪樊昊将他当作继位者来培养。
“嗯!有点东西。”张钰发自心底称赞。
“既然如此,为何装醉?”虽然张钰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考考他。
傅木澄嘴角轻笑,眼中炯炯有神。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尽是难以言状的自信,就像一受好牌的赌徒,充满底气“不示敌以弱,哪来的倾巢尽出?”
张钰看向他。哈哈大笑,在他身上竟然看到了几分樊昊的身影。一样有魄力,一样的赌徒,一样的疯子。
他们始终知道,自从踏入这驿站起,他们的行动无时无刻不在掌柜的和小二眼中。从他们的穿着和气质可以感觉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主,对于这些人,自然是等到他们破绽显露时动手。来往旅客,路途饥苦,最馋琼浆玉露。不过这酒并为加什么蒙汗药,那种手法太低劣,稍微有点警惕心的人都不会上当。因此,掌柜经过多次实验,才调配出这米酒来,问起来甘甜醇厚,尝一口只觉味道纯正,并无太浓酒意,但实际上,里面所用的材料是普通米酒三倍,这酒喝起来味道偏淡,但劲头十足,一般人酒量大些的,最多四碗便醉得五迷三道,不省人事。等他再醒过来,等待他的便是众山贼各种“好吃好喝”。
因此,当他们看到几人醉醺醺时,掌柜便已派出手下通风报信去了,现在掐指算算,山贼的大部队应该也快到了。
不过,张钰和傅木澄岂是常人,察觉不对便主动设计,请君入瓮,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喝酒时傅木澄利用视角差异,将吞下去的酒水用咽部肌肉卡在喉咙,在每次弯腰或其他大幅度动作时偷偷吐了出去。看起来喝了很多,实际上除了刚开始尝味道的几口,剩下的全喂养给了土地。只有司晨汐和小桃儿没什么防备,傻乎乎喝的最多。
此时,屋外气流紊乱,张钰便知道,他们来了。
“胡老大,人就在里面。”熟悉的声音传来,赫然是刚刚慈眉善目的掌柜。
“对对对,两男两女,其中一名女子用纱巾蒙住了脸,但从那身段来看,绝不是普通货色。”掌柜谄媚地讨好,想必是山贼的老大来了。
在张钰和傅木澄淡然的目光中,驿站大门被一脚踹开,一名虎背熊腰的高大男子出现在视野中。他太过健壮,一个人便占据了整个门框。他的脸上纹着一道刺青,上面刻着醒目的“禁”字。
这是林国的灼面之邢,在林国法规中,只有背负大罪孽之人才会受到此等刑罚。估计是借着那次骚动或者有贵人相助趁乱逃出林国,来到大武。像这种逃来的人在大武属于黑户,不可能有人家敢收留,更别提谋求一份活命的工作。他脸上的印字就像一道法旨,走到哪都会高调地告诉别人,这是个无恶不作的丧命货。所以,只能在这深山老林间落草为王,靠着打家劫舍发横财,当起了山大王。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矮小的猥琐男子。披着黑袍,手脚藏在其中,看起来就透露危险的气息。
“你他娘的,这就是你说的都倒了?”像老鹰提小鸡一样,胡老大一把将掌柜拽到身边,掐着他的脸,朝向张钰和傅木澄。
“老大饶命!老大饶命!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刚刚明明都醉醺醺的。”掌柜的一下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王明这小子不敢骗我,看来你们也不简单,是练家子吧。”胡老大没有立刻发难,作为为非作歹数十年的山贼头目,他可不是无脑的莽夫。看到眼前情景,立马明白自己被“请君入瓮”了。于是他换个语气,直接坐了下来,试图用言语套取相关信息。信息任何时候都最为关键,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了充分的信息才能做出最合适的判断。胡老大就是凭着这一点,每一次的出手必力求稳当,才在这山头击败无数竞争者,成了独树一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