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钰和傅木澄保持沉默,淡淡地看向胡老大,并未否认。
“那赵老三他们五个也是你们杀的咯?”胡老大面带微笑,尽量让自己的面相显示的柔和点,但他可能从不与人为善,这样的伪装显得有些别扭和滑稽。但对面的两人让他觉得异常紧张,不得不小心对待,手已在不知不觉间扣在刀柄上。
“是又怎样。”张钰也大大咧咧坐了下来,这种山野流寇和天罗刺客比起来不足一提。他抓起桌上还未喝完的酒坛,在空中晃了晃,随即扔向胡老大。
“所以你们是来替他们找场子的?”
胡老大一把接住,拔开塞子痛饮。掌柜的米酒度数出奇的高他自然知道,但自己喝上一两坛还是没任何问题的。尤其是现在表面风平浪静的情况,双方进行悄无声息的谈判,更不能落了面子。
“他们只能算是五条猎犬,死了并不足惜。”胡老大说道,这些年来赵老三等人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都心知肚明,自认为天衣无缝,可无不在他的掌握之下。心里早就不满他们的所作所为,但还是念赵老三在探查这方面有不小的才能,胡老大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张钰等人杀了赵老三对他而言也不算一件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帮他拔除了一个毒瘤。只是作为这山中大王,手下莫名其妙死了自己不来问责一番,讨点便宜,怎么给其他兄弟一个交代,时间久了更是无法服众。
“但是你们总要给我有个说得过去的说法是不?”
胡老大继续说道,身披黑袍的家伙悄然来到身边,浑身上下散发危险气息。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胡老大舔舔嘴唇,眼中凶光毕露。
“可以说来听听。”张钰不紧不慢,面带微笑,从容不迫。
“很简单,杀人偿命。”胡老大言语铿锵有力,闻言,对面的青年手掌紧攥,隐隐有所怒意。
“不过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份不简单,也不想和你们轻易开战,毕竟过到现在的舒坦日子,我也不想冒着失去的风险争一口气。”胡老大继续补充,面色如常,他伸出右手,手掌缓缓摊开“一条人命一百金铢,五个人刚好五百……”
张钰摇了摇头,虽然他的身上有这么多的钱财,但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浪费在这些阿猫阿狗身上,如若这样,但凡路上来个刁难勒索的,就是有座金山也顶不住这样消耗,面前这胡老大十有八九吃准他们是天启来的富贵人家,想要借此揽笔横财。张钰深知这些山贼的尿性,难得有块肥肉送到眼前,怎有轻易放过的道理,拼死拼活也要从身上撕下一口肉来。
“那这样挺难办的……”胡老大摩挲下巴,似在思考。原本准备从这群冤大头身上多刮一些油水,五百金铢足够山上一年的吃喝不愁。既然讹诈钱财不行,那便换条门路。
他看向张钰,在他眼中这名看似温文尔雅的青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一旁的傅木澄则更像一块还未雕琢的璞玉,尚待历练。
“听说你们同行的还有两个女人……五条人命换那名大小姐……不亏吧”胡老大眼睛透露邪光,面色不善。
果然……张钰心中暗笑,还以为这山大王能有什么不同,会做什么超出自己预期的事情来,绕来绕去搞到最后还是想打司晨汐的主意。
张钰缓缓起身,依旧摇了摇头“多说无益,你想要的我一个都无法满足,要打要走你自己决定。”
“真的不考虑一下?”胡老大也站起身来,语气逐渐加重。
“不了。”张钰话音刚落,胡老大悍然出手,眨眼便贴近身前,二话不说就是一记横砍挥出,刀刃颤动,发出尖锐的蜂鸣。
胡老大就是这种性子的人,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当他踏入驿站的那一刻,注定今晚的事情并不太平。出于忌惮,如果这两名男子答应他的条件则相安无事,反之就是鱼死网破。既然洽谈无望,那就不需要过多的废话,手底下见真章。
一道土墙拔地而起,将这一刀当下的同时激起大量灰尘。
傅木澄借机行动,猫着腰突进到胡老大身边,抽出腰刀对着他的腋下撩去。
胡老大扭动腰肢,靠着刀刃撞击土墙的反冲力顺势侧踏一步,那足以将他一条胳膊卸下的进攻便被轻松化解。
“有点东西……”张钰说道。面前这胡老大明显和赵老三等人不是一个水平上的,简单过上一招,但从爆发力和速度来看,他并不比天罗本堂刺客弱上多少。
胡老大面色狰狞,对于张钰的称赞并未有任何反应,既然是命定生死之时,便要心无旁骛。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北荒的术士。”后方的黑袍男子缓缓开口,踱步上前。他正是山寨二当家,早年不知从何处犯事逃亡流落至此,后来凭借着狠厉地招式很快便爬到了二当家的位置,言语不多,非常古怪,让其他喽啰们见到他总是心惊担颤“北荒的术士们利用的是北荒冻土中潜藏的元素力量,离开北荒那片土地后便会和周边失去联系,你很特别……”他抬起头来,一张消瘦的脸映入众人视野,尤其是交错的两条刀疤,增添了许多不祥之感。
“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会有识货的角色。”张钰咧嘴回应,脸上满是北荒术士独有的骄傲神色。
“都是听说的罢了,我还从来没和术士交过手,就让我来试试。”他一直藏在黑袍下的双手终于露出,两只手上各紧紧握着一把弯刀,在驿站里散发阵阵寒光。
他迎面向着张钰冲杀过去,两把弯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刀尖处隐隐有光泽流动。
张钰并不慌张,物随心动,周边的桌椅顷刻间上下飞舞,以飞快地速度砸在二当家的身上。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其锋利的刀刃斩成碎块,并未阻碍后者移动的脚步。